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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那么蹲在墙头上,沉默良久,崔螭憋出了一句:“真的假的?”
吴念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换了个姿势坐在墙上。崔螭也意识到自欺欺人是没用的,捂着眼睛说:“我不想下去,谁爱查谁查。”
“我说不是吧你。”吴念看向崔螭的眼神充满鄙视,“这下面要是个女的,你说几句圣贤话说不准我就理解你了。”
“我是觉得恶心好么,你不觉得你不也还在墙上?!”崔螭瞬间炸毛。
“你以为我想待,我这是因为下不去。”吴念顿了顿,“不过就话说回来,这种死法的人我还真第一次见啊。”
其实严格来说自己真正意义上“见过”的尸体只有利器刺死的,其他都是图片形式的见过,不过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所以并不打算和崔螭说。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排除法啊。”
“那……你没去过青楼?去过的话,再么也会见过那么一两个的才对。”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我还真没去过。”崔螭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并立刻回忆起自家师父不去青楼的原因——不需要。没错,不需要——他们这类人通常是不缺姑娘的。不过事实证明,吴念似乎要脸一点,“在我们那儿开青楼犯法。”
“哦?”
“不过合法我也不会去。”
“你要敢说因为‘不需要’,那你就别想从墙头上下来。”
吴念停了一下,连带着身子也僵了那么几秒,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之后才开口:“我觉得我们的重点有点偏了。”
崔螭也坐下了,腿在空中荡来荡去:“确实。那你说怎么弄?”
“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啊。”吴念眼神往崔螭手里的笛子走,并且重新点上了一支烟。
崔螭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不想知道的不问就行了。
笛声响起,吴念注意听着。自己在音乐方面没什么知识储备,听了一段只能听出来曲子的调很诡异,尾音全部七弯八绕的滑。
好吧,偷学失败。
正失望着,崔螭凭空捏了张宣纸出来,随即吹出一声上扬的调子,宣纸便跟着划出一个弧度飞到两人斜上方。又是一声,蓝色的火焰烧起来裹住整张纸。
“还在……”崔螭小声念了一句,余光瞥到吴念摸着下巴看那团火。
人鱼的劣根性。
想起他的论断,突然有些不敢问。
“诶,那纸上好像烧出什么东西了。”正犹豫着,吴念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没有看自己,眼睛眯起来,尝试分辨宣纸上的东西,“好像是张人脸。”
崔螭看的很清楚,但是由于自己对人鱼族的人有点脸盲,所以只是觉得那张脸似乎在哪儿见过。不过再怎么说魂魄自己烧出了人脸,都不是什么好事:“怨气很强。”
“哦?所以说,他是直接把凶手的脸给你烧出来了啊。”又是他刻意压低的几声笑,“你猜是谁的脸?”
“你的。”不管听几次,这笑都让人火大。
又是一阵笑,戏谑的口吻一点没变:“得了吧,纸拉过来我看看……”
崔螭冷着脸把宣纸拉近,和他不同,吴念几乎在可以看清的瞬间就得出了答案:“是你第一次想收摊的时候提出买花的女人。”
崔螭没有打断吴念,他便一直自顾自地说,语速越来越快连带着声音也越来越小:“不过这个死掉的不是她送花的对象,虽说身形差不多,但是脸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两男一女啊,人还死了一个……
出轨情杀?不对,从死者的皮肤状态来看,应该是住在坊区的人,和那女人之前应该是没有可能见面的。哦……那是见色起意被教训了?好像也不对,这种死法不像那女人干得出的。诶,崔螭,你问问他这脸不是凶手的。”
“啊?”崔螭疑惑着,但还是依言做了。
纸上出现新的痕迹:不是。
不是?
条件反射地往吴念那儿看,对方好像也有点惊讶,只是往地上尸体去的眼神越发鄙夷了低声念了一句:“还真不是啊……”
“什么情况?”
吴念用手捏着太阳穴嘀咕了一句:“死了都还想着,当真是牡丹花下死。”
“牡丹花?”
“这不重要……你快问他到底怎么死的,他中的什么幻境?”
崔螭迟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后宣纸立刻扩展开来,问完之后纸上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那双桃花眼相当好认。
此外是大段描述这个男子丧尽天良、杀人灭口的文字。最末尾回答了幻境的种类:恣心咒。
两人看完相顾无言。
恣心咒:一种使人沉溺于自身欲望的幻境。
也就是说,幻境的发展不由施咒者决定,以这种并不体面的死法死去全是因为他思想肮脏。
“我有种不想管的冲动。”
“我也有。”
宣纸哗啦啦的响,似乎在抗议,崔螭笛子一挥就散在空气里:“居然还有脸抱怨,就一魂魄我还治不了你了!”
“走不走?”
“走。”
“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行。”吴念看了一眼下方,死者之所以以商贩为职业是因为灵力不足,对方可以用恣心咒,幻境应该也算真实,说明其灵力和天赋都算不错,“虽说施咒者用的是恣心咒,看上去确实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幻术,但我认为,他动手时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