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在蒙古大营中还不错,也先把他关在专门的大帐,每天供应饮食,这个作为一个俘虏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跟他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法比的。
跟朱祁镇住在一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年汉子,面容有些清癯,双目有神。另外一个是个虬髯胡须的大汉,面容却有些于中原人相异,圆脸细眼,竟是个蒙古人。
“袁彬”朱祁镇听到有大炮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急忙坐起身来。
“陛下,臣在。”那名中年汉子本来也躺下来了,听到朱祁镇叫他连忙应道。
“出去看看,孤好像听到有炮声。”
袁彬立马翻身起来,准备出去看看。
哈铭也没睡着,听闻朱祁镇有些慌乱,出言安慰道:“朝廷大军用大炮轰击必然会避开陛下所处大帐,陛下尽可无忧。”
这哈铭一副蒙古人的模样,说话却文绉绉的。这不奇怪,这位在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少有的秀才出身。
不过哈铭这幅粗犷的外表张嘴就文绉绉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画风不对。好在这些天相处下来朱祁镇也习惯了,不计较这些。
“这个倒是,说的有理”朱祁镇稍稍有些安慰。
正待袁彬出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一队蒙古士兵冲进帐中,把朱祁镇还有另外两人吓了一大跳。
看着来势汹汹的蒙古士兵,朱祁镇短暂的慌乱后镇定下来,身体坐得笔直,等着带队的将领说出来意。
那将领也不废话,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士兵冲上前来架起朱祁镇就往外面走。
袁彬跟哈铭大惊,想上前阻拦,蒙古士兵纷纷拔出马刀对着他两。
“不用为孤担心,被俘之日就已无生恋,活到今日已然是万幸。”朱祁镇平静的说道。
“陛下!”袁彬死死的咬着嘴唇,想哭,又不敢,使劲的憋着。
哈铭也是面有哀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将领。
那将领听不懂汉语,不知道朱祁镇说了些什么,只吩咐手下把朱祁镇架走。
袁彬跟哈铭二人不敢阻拦,只好跟在后面。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一震巨响,朱祁镇刚才所在的大帐被轰的粉碎,木架更是四处横飞。
众人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庆幸不已。
朱祁镇看着身后被炮弹炸毁的大帐,嘴唇被咬的发青。
......
也先连夜带着朱祁镇败退,一个多月的京城之围终于解了。
百姓们听说后无不拍手欢庆,各酒肆茶楼也重新开业,一个多月的紧张气氛烟消云散,偌大的北京城又开始活泛起来。
各门的军营并没有撤销,而是原地待命,这也是为了防止蒙古人去而复返。士兵们对此大为不满,怨声载道,于谦在请示过皇上后,下令犒赏各将士,又分别给他们上了一堂忠君爱国的思想课,怨声也小了许多。
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欣喜若狂,但是都是淡淡一笑。圣人说喜怒不形于色,士大夫就是讲究涵养功夫,再高兴的事也要憋在心里,这估计也是明朝的士大夫里面多阴暗扭曲人格之人的原因之一。高兴不高兴都憋着,感情得不到释放,说不定哪天就憋出毛病来。
相比众多故作矜持的士大夫,于谦的表现就人性化多了。
听闻消息后,于谦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问道:“消息准确吗?”
“确实如此”唐骁也是大喜。
“好好好,上天佑我大明啊!”于谦伸出双手,仰天长啸。
唐骁很无语,这时代人的迷信思想还是很严重的,什么事都喜欢跟老天爷扯上关系。地震了是老天爷示警,蝗灾涝灾旱灾都是老天爷对臣民君主不满,老天爷高兴了还会发点福利,弄出个五彩祥云或者是大殿顶上长灵芝什么的。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的这么闲,时不时的给天下人表达下自己的态度。
唐骁很想说,要是老天爷真向着咱们,那就应该天降神雷劈死也先那丫的......
这时宫内有人来报,圣上宣于大人入宫议事。
“老夫这就入宫。唐骁,你这次居功至伟,老夫定向圣上禀奏。”
“老大人谬赞了,在下也就出了几个主要,没什么功劳......”
这一番客套话说出来,于谦看着唐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
“居功不傲,不错不错”
唐骁谦逊的笑了笑,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