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打量了他们许久,开口问道:“你们白莲教怎么替蒙古人办事?”
二人已经被锦衣卫的酷刑整怕了,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只是听上面的吩咐办事,其余的真不知道。”
唐骁嗤笑了一声,眼中带着鄙夷:“本来以为白莲教的人虽然反朝廷,但是一个个的不失为好汉,真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做了蒙古人的走狗。我问你们,你们还知道自己祖先是谁吗?”
唐骁这番毫不客气的羞辱让这两位江湖高手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低头不言。
他们只是听上面的吩咐办事,但是这事透着古怪。白莲教曾经打出的旗号也是驱逐胡虏,要是跟蒙古人,这岂不是打自己脸吗?以后还如何发展信徒,继续他们的造反大业呢?
但是眼前的这两人的的确确是白莲教徒,并且地位还不低,收教中长老的直接调遣。
唐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全都合情合理了。
在后世的时候唐骁看过一本书,提到过白莲教内部有过一次大的分裂。
这是从嘉靖三十三年开始的,白莲教长老赵横北化名赵全,因朝廷的大军围剿步步紧逼,他便率万人人越过长城,投靠了蒙古人。白莲教自此彻底的分裂,总教不再承认赵横北的长老身份,也不再承认雁北分舵的人是白莲教,在外人眼里,白莲教已然分成了南宗北宗。
不过现在才是正统年间,离嘉靖那个年代还隔着百余年,这时候白莲北宗还没有出现,大的分裂应该是不可能,但是这两个白莲教徒却为蒙古人办事。
白莲教的造反事业屡屡收到打击,看来白莲教内部的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寻求外援了。
唐骁敢肯定,那些人绝对是偷偷摸摸干的这事,白莲教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很简单,白莲教从元朝建立之初就跟蒙古人势不两立,韩山童、刘福通还有彭和尚等人都是反元义军首领,功在千秋、名垂青史,深深引以为豪的白莲教后人们怎么会允许有人跟蒙古人暗通款曲呢?
现在朝廷大军败于土木堡,精锐损失殆尽,正是开国以来少有的虚弱期,白莲教心思活泛的人就想借助蒙古人的势力推翻明朝,分一杯羹。
不得不说,这是个可行之法,但是从后世来的唐骁很清楚,明朝的根基还在,实力尚存,不会因此灭亡。那些人的美梦怕是不能成真了。
若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那么白莲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就会一落千丈,发展信徒也会难度升级。更重要的是,白莲教内部说不定会因此来一场内讧,最好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不要给广大的人民群众添堵,特别是给唐百户添堵。
唐骁想到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旁人看来,这笑的是那么的瘆人,戏文里说的奸臣要谋害忠臣的时候露出的笑就是这样的。
…….
唐骁径直去找常晖,万一有什么闪失,拉上这位佥事大人也好保平安。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办好了,对剿灭白莲教大有裨益,立功受赏是大有希望,分点功劳给上司,自己以后在锦衣卫也好混。
敢吃独食的人混不长久,要是被上司知道有功劳他想独吞,心里肯定不痛快,会不会收拾他不好说,反正是不会重用他了。
指挥佥事已经跻身锦衣卫上层了,俗称“堂上官”,凡事用不上亲力亲为,一般有事都是吩咐下面人去办。唐骁到值房的时候,看到常晖正在处理公务,看到唐骁进来有些诧异,招呼他坐下。
唐骁也不扭捏,坐下后一拱手道:“佥事大人,刚才下官审问出那两人是白莲教的。”
“确切吗?”常晖不由的身子前倾,问道。
“人犯已然招认,下官认为这是透着蹊跷。按理说白莲教的人虽说反朝廷,但也不至于跟蒙古人勾搭到一块儿。”
“恩,接着说。”
“下官猜想,白莲教内部有不小的分歧,如果利用得当,未必不是功劳。”
“此话怎讲?”
“白莲教的大部分人肯定是不会跟蒙古人合作,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既然白莲教里有人与蒙古人暗通款曲,咱们就把这事大肆宣扬出去,不出意外的话,白莲教应该会有一场内讧,到时候咱们锦衣卫再有所动作也会事半功倍。”
“好主意!”常晖眼前一亮,但是转眼有有些犯难:“咱们南镇抚司主管锦衣卫内部的事,这么未免手伸得太长了。”
唐骁微微一笑,淡然道:“佥事大人何不把这事告诉卢帅?(在此声明,锦衣卫指挥使手下有几万人,相当于三军之帅,这么称呼显示尊敬,并不是姓卢的长的多帅)”
常晖转念一想,追捕白莲教从来都是大案,卢忠不会不感兴趣,有了他撑腰,功劳只会越做越大。
想通了这个关节,常晖看着唐骁的眼中透着欣赏。
这小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把官场这一套吃的这么透,绝非池中物,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