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晖刚破获了一桩白莲教大案,历经几个月的忙碌让他有些身心俱疲,揉了揉眼窝,端起茶水来慢慢吮吸着,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受益于唐骁出的那个缺德到冒烟的主意,白莲教已经开始有内讧的趋向,高层里的人互相猜忌,只要是看不顺眼的都觉得他是那个私通蒙古的人。久而久之,矛盾没解决反而愈演愈烈,当面吵上几句是家常便饭,就差没抄刀互砍了,在神功盛德光明至大圣教主的几番调节下暂时的偃旗息鼓,但是私底下还是暗暗拆台斗争不断。
在一旁吃瓜的锦衣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抓住白莲教露出的破绽,顺藤摸瓜,给了白莲教一记狠的。
“大人,那个白莲教的贼子已然招认,并指认出他们的分坛主......”百户模样的属下正在跟常晖汇报着案情的进展情况。
常晖眼睛都没睁,靠在椅背上道:“马上对招认的那人严加看管,另外好好照顾下他们的分坛主,务必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来。”
“是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让那劳什子坛主在咱们锦衣卫里宾至如归”百户佝偻着身子,面容带着几分谄媚回答道,“这次您立下这等大功,弟兄们也跟着出风头,昨儿个还听说指挥使大人对您赞不绝口呢”。
“用心办差,不要想那些歪门邪道,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常晖对手下人拍马屁也见怪不怪,倒也没责怪他什么。
百户领命而下,常晖继续坐着椅子上休憩,脑海中飞快的运转,想着的却是唐骁的事。
王朗和唐骁的矛盾他也知晓,也是早就预料到的,甚至在二人争斗中,还暗暗使劲推波助澜了一把。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锦衣卫内部向来是派系林立,常晖身为南镇抚司镇抚使自然不能免俗,王朗的靠山是北镇抚司的一个指挥同知刘虎,是曾经出任过指挥使刘勉的内亲侄子,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刘家在锦衣卫内部的势力仍然不小。把唐骁安排进南城千户所是卢忠和他商讨后决定的,究其原因,卢忠也对刘家的势力心怀芥蒂,但是身居高位,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出面,常晖正是抓住这个机会,将唐骁安排了进去,既削弱了刘家的影响力,又讨好了指挥使,一举两得。
现在有些麻烦的是,王朗已然伤病痊愈,回到千户所必定会和唐骁起冲突,咱们的镇抚使大人对唐骁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
唐骁躺在院子里,眯着眼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院子的槐树下传来悠悠的抚琴声,小茹一脸笑意地轻轻弹奏着悠扬的琴曲,唐骁也不懂这个,只觉得这样很有意境,真对上了那句对那啥弹琴.......
本来今天该去上班的,但是唐骁心中烦躁,就懒得去了。小茹见唐骁心情不似太好,便自告奋勇的弹琴给他听,舒缓下最近紧张的神经。
槐树下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具精致的小炭炉,炉上烫着一壶酒,待到酒温尚好时,小茹便伸手取过,将其倒入酒盏里,送到唐骁嘴边。唐骁呢?跟二大爷似得,闭着眼动嘴皮子一缀,温度正好的酒液便滑入喉咙。
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微风暖阳,佳人美酒,忘掉那些黑暗,忘掉那些尔虞我诈,如果时光能停止在这一刻,那就太好了。
田毅登门是不需要通禀的,毕竟都这么熟了,不需要太客气,唐骁的家也不是什么深宅大院,抬腿就进来了。
和以前每次看到唐骁就满脸笑呵呵的时候不同,这次田毅眉宇间带着忧愁之色,嘴唇也显得焦干,看起来是有些着急上火。
进门后很着急四下看看,找到唐骁之后,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袖子就叫苦:“大人,您是我亲大爷,事情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情在这晒太阳!”
“什么事,进屋慢慢说”唐骁温言安慰属下,随即把田毅领进书房。
田毅只喝了两口水,就把茶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气急败坏到:“今儿个您没去衙门,底下的那帮兔崽子一个个的慌了神,心里开始活泛起来。还有那些杂碎阳奉阴违,以前可是答应咱们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王朗那个老王八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收拾咱们,这可是说话就到的事啊!”
哦?唐骁眉头一扬,这个消息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自己根基不深,那些个百户们对自己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也是正常的,要是他们舍生忘死的与自己同进退那才是见了鬼,田毅的那些手下就更不用说了,这种争斗对他们来说是神仙打架,哪里敢往里面凑,只怕除了田毅的那几个铁杆,别的心里都有一副盘算。
唐骁为了稳住军心,不让内部方寸大乱,只好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温言安慰着田毅,但是也没透露出什么干货。
田毅见自己老大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心安了不少。二人又谈了谈京里这几天的风闻实时,田毅便自觉的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