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一席话让雅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当她认起真来细细一玩味,用心一琢磨,还真是不得不对把妈妈的话重视起来。
老人家用她一生的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不能说不是一条颠覆不破的真理。
要不说冲动是魔鬼,跟陈龙飞的纠缠,不就是酒桌上遇到他的时候一冲动吗?之后的一个阶段里,几乎没让她安稳过。
算了吧,算了吧,陈龙飞我跟你还是算了吧,咱俩有缘无分,我还是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过原来的生活吧。
雅丽下定决心,坚决不嫁给陈龙飞了。
这一天陈龙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雅丽正坐在沙发上跟自己过意不去,她一下子一下子地狠呆呆地撕着手里的一张纸。这种忍痛割爱的决定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对着这一张跟她无缘无故的纸张撒着气,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算了,算了,我跟你陈龙飞已经算了。
算了我还接你什么电话!算了我还理你?算了就是算了,算了就不能藕断丝连,算了就得一刀两断,要不怎么说是算了?
雅丽看着电话上一闪一闪的电话号码,还是去撕她手里的那张纸,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咬着牙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你说这陈龙飞也真是犟,执着劲儿无人可比拟,雅丽就那么把电话放着不接,他就那么执着拼命地打着,两个人就那么较起了劲儿。
打吧,看谁接你的电话?
电话不停地响着。
她转身走开,走的远远的,让这响声钻不进我的耳朵。
可这房间能有多大?她又能走出多远?雅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听得见电话的响声。
她一赌气冲到响着的电话跟前,伸手拿起毛巾,把它严严地捂了起来。
可是,这气人的电话的响声还是从毛巾的空隙中顽强地钻出来,继续响着。
毛巾捂不住,就在加上坐垫。加上坐垫还不行,又从卧室里取来个大枕头,压在上边。
电话的铃声虽然减弱了,可雅丽接电话的欲望却钻出来了。
这欲望一往出钻,雅丽再也忍不住了,一伸手从已经悟了三层东西的电话掏出来,使劲一按接听键,陈龙飞那诱人的磁性声音就响了起来:“雅丽——,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雅丽憋了很长时间没有吭声,就是那么无声无息地不给他说话,把个陈龙飞憋得脸都成了猪肝色。
没办法,只要好继续问着:“你怎么了?说话呀?”
又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雅丽才勉强蹦出了三个字:“啥事儿?”
陈龙飞可下子听到了回话,急忙说:“下楼吧,出去玩玩。”
雅丽极力地推辞着:“不行,去不了,我妈他们俩一会儿来,我得在家等着。”她编了个理由。
陈龙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那就明天吧。”
放下电话雅丽觉得心里酸酸的,酸得几乎要掉眼泪。
明明是自己对这个男人深深地爱的,为什么就强硬着违心别着呢,让自己不爱呢?
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说不爱他了,可他在内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爱着,而且是在拼命地爱着,越这么别着,越往死里爱,越是这样别着,
她不但没觉得自己从陈龙飞身上解放出来了,反而觉得越来越委屈,越来越往陈龙飞的牢笼里钻,你陈龙飞是鸦片那,怎么就这样地吸引的我心神不宁呢?
我怎么就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呢?真他妈贱,贱,真贱!
每当一这么想时,雅丽就狠狠地用自己的手掐自己大腿上的肉,一把一把地掐,一块一块地掐。
心里骂着自己:我让你贱!我让你贱!有点儿出息就不行?雪白的大腿上立即就出现了一块青一块紫的。
第二天下班后,陈龙飞的电话又按时进来了:“今天行了吧?下楼走吧。”
说句实在话,雅丽其实已经动摇了,说出口的却是,“下什么楼,不行。”
陈龙飞奇怪地问:“又咋了?”
雅丽咬着牙坚持着:“没在家,加班,在单位呢。”
陈龙飞那头明显有点儿不信,问“真的?”
“骗你是小狗儿。”雅丽起着誓。
她这么一起誓,陈龙飞还真的有点儿信了,说:“你怎么老有事儿?”
雅丽脸都红了,要是站在陈龙飞的对面,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小伎俩,心里打着鼓,强按着自己心里迸发出来的欲望,吭吭哧哧地说:“我也不愿意有事儿呀,赶到这儿了,有啥办法呀。”
陈龙飞无奈地说:“那就还明天?”
雅丽心里那个痛呀,几乎万把钢针扎进了她的心头。用手狠狠地按着自发痛的前胸,眼睛紧紧地闭上,让眼泪不能流出来。
既然已经决定不见了,就坚持到底吧:“明天也不行,连续三天呢。”
“你还有完没有完了?”陈龙飞显然是不高兴了,隔着电话都能觉出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得等到猴年马月呀?”
雅丽只好继续撒着谎:“我也不知道呀。”
陈龙飞郁郁地说,“那我就等吧。”
第四天陈龙飞的电话又过来了。
雅丽想,既然都撒过谎了,干脆就撒到底吧,说:“对不起,陈哥,我出差了,在外地呢。”
这回她加了一个亲切的称呼,想让他心里舒服点儿。自己都不舒服了,她还是去体谅人家。
陈龙飞问:“啥时候走的?”
雅丽说:“昨天晚上。”陈龙飞什么也没说,电话就撂了。
他这一什么也不说,就把电话撂了,雅丽反倒松了一口气。
心里想,你要真的生气了可真好,省着总打电话让我坚持不下去,这回我一定有点儿志气,牙咬碎了也坚持到底了。
下一天是星期日,一个人在家呆着闹心,雅丽就把依娟约出来,去了商场。其实倒是没有啥买的,家里啥也不缺,就是熬时间,冲淡冲淡想人家陈龙飞的念头。
雅丽一走到楼下,就看见依娟的车,和站在车旁穿的花枝招展的依娟。
一走到依娟身旁她就尖刻地问:“吆,今天太阳是从哪儿个方向出来的?不是西边吧?我雅丽姐怎么想起了我?不找你那个陈哥了?”
雅丽张口就说:“死了!”
“那咋没看出来你哭呢?”依娟就像相信了那么认真地说。
雅丽还是板着脸,说:“不是他死了,是我跟他死心了。”
“那你更得哭了。”依娟心里暗暗地乐着,说。
“依娟,真的。”
“看不出来,说说而已吧。”
“依娟你看着,我要再找他我是小狗。”
说破天依娟也不会相信的。她凑到雅丽的跟前,似乎挺认真地问:“老实告诉我,让没让那个犟驴把你那个了?”
“哪儿个呀?”雅丽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依娟趴到雅丽的耳朵地下说:“让没让那个犟驴给日了吧?”
雅丽举起拳头就打:“死妮子,你还有没有好话呀?!”
依娟一指她的大腿:“你自己看,那不是跟他那个时,他激动了掐的吗?那小子干得出来。”
雅丽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说:“是不是你让谁掐过?”说完,拽开车门就上车。
外面骄阳似火,一点儿风丝儿都没有,树叶儿一动不动地在枝条上挂着,路两边的花花草草都晒得耷拉了个头,病怏怏地样子。
几只老鸦躲到枝繁叶茂的树冠里,嘎嘎地烦心地叫着。
出行的人们个个都汗流浃背,女人打着旱伞,大胆一点儿的男人干脆下身穿起大裤头,上身就光起了身子。
可打开冷气的车里却非常凉爽,雅丽慌慌忙忙进了车,一只手柱在了车座位上,手一落下,正好按到一个纸包上,软软的,松松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惊讶地喊了起来:“啥呀——!”
依娟知道今天也没有着忙的事儿,从驾驶室那边不紧不慢地上来后,听到雅丽这么一喊,回过头去一看,看见雅丽拿起那个纸包。
自己知道那里边包里装的是什么,慌慌张张把身子从前座上越过一只手来,拼着命去抢,说实在的,她要是不这么慌里慌张地往回抢,雅丽可能就给她扔到前边去了。
可依娟脸色红红的,又是这么特别在意地往回一抢,抢出了嫌疑。雅丽猜想这里边包着的一定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物件。
手急眼快中,她抓到手里狠劲儿往开一撕,啊!一大把避孕套散落在两个人的眼前,把个雅丽乐得前仰后合的。
她完全幸灾乐祸了,心里的郁闷一下子冲得一扫而光。“死丫头,预备这么多,还问人家呢,这回看你还说啥?快说,刚才是从谁被窝里刚爬出来的?”
依娟看秘密给解开了,反而安静下来了,脚在油门儿上轻轻一踩,舵把轻轻一转动,等车上了路,才有意无意无所谓地样子,说:
“这年代,哪个女的包里没有这东西,看谁一到用时满大街买去了?不信你把你的包给我,说不定比我还多呢。”
雅丽不听她威胁,把自己的包“刷”地扔过去,说:“给你验,有半只不是好人。”
依娟只顾开她的车,根本不接她的包,说:“看看,看看,激动了吧?先别激动,还能唬住我,早都跟那个犟驴用光了!要不把那些你拿去,省着买了。”
“不坐了,不坐了,我下车,坐你的车还得让你诬蔑着。”
依娟已经把车启动了,说:“委屈你,坐着吧,就是现在没让啊人家日,也是早晚的事儿,就那犟驴一样的小子,还能放过你?没有你时还到处跑骚呢,有了他你还能忍着?”
雅丽捂上了耳朵,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