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皖省能剿匪的,似乎只有岳山一人。所以,现在给岳山一个相当于标统的权力与待遇,并没有什么。如果真的把土匪给剿灭了,推荐他作一军方标统也没什么,上面看到其军功也应该不会阻挡。
再说,他此前与岳山的那番问对,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来自于朝廷的授意,就那几个问题要专门问岳山,岳山如何回答的,要一字不漏地传回朝廷。朱家宝从朝廷的密信中感觉到,皇上和老佛爷似乎已经注意到岳山这个人了,以其这样,何不趁机推岳山一把?
朱家宝的感觉是正确的。朝廷确实注意到了岳山其人。原因有二,一是朱家宝自己报的“祥瑞”,到了老佛爷和皇上那儿,两人大感惊奇之下,亦在上朝时问过知兵之人,众皆言难能可贵,确实祥瑞。老佛爷便想到,是不是把岳山和那两个士兵召唤到京里来,给大家表演一番?二是岳山率兵剿匪,身先士卒,任一支毛瑟手枪(实为两支,另一支为备弹之用),击毙持枪悍匪五十余人,如此悍勇新军新人,老佛爷焉能不记得?
所以,这上京表演便逐渐提上议事日程。朝廷写信叫巡抚朱家宝代问岳山几个问题,实际上是要打探岳山对于朝廷的态度。新军里的状态,朝廷时有耳闻,被民党给弄得千疮百孔,如果皇上和老佛爷着意培养和提拔的人是个民党分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这人的底细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两位大人,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岳山算了算日子,似乎此时不是剿匪的时机啊。
“这个,年后发兵吧。年前,你可以将三个营进行整合训练。巡抚府和你们三十三协公文,明天就会到达你们每个人的案头。”朱家宝说道。
“协统大人,你把那个吴隆田调到我的右营里担任副官吧。”岳山既然推辞不掉,那就要个人吧。
“吴隆田?那人能力一般,你要他作甚?”
“呵呵,我要他的稳重。巡抚大人,协统大人,训练、作战什么的我都不怕,完全可以冲在第一线,但队伍里得有一个稳重之人,帮我稳定后方。”
“岳景平,作为标统级别的军官,你再冲在前面已经不合适了。”巡抚朱家宝提醒道。
“就是,要注意安全。如果你出了事,我如何向老姐交待?”协统大人也关心道。
“我会注意的。”岳山心里一暖,马达,你们对我这么好,以后不管历史怎么变化,只要你们不拿刀杀我,我一定让你们善始善终,享尽人间富贵。
……
“马达,岳家这小子,又升官了?而且还管三个营?”当巡抚府和三十一混成协的命令文件下达后,不要说管带、副管带了,就是两位标统大人也十足地干瞪眼。马达,再过几个月,怕是要凌驾于我等之上了啊!两个标统再怎么大肚大量,此时也难免酸溜溜的。
“恭喜长官,恭喜长官!”岳山的手下,则是欣喜万分,马达,跟着这样的长官真的有前途呢,只要再打两仗,自己会不会捞个官儿当当呢?当然也有人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而将目光紧紧地盯在剿匪作战上,所以当岳山宣布进入两个月的战时训练时,此前参与过卧虎岭剿匪的士兵顿时就沸腾了,快练快练吧,只要有了本事,一场剿匪下来,再不挤也要挣百个大洋啊,如果只能挣到三十个大洋,那都不好意思说,因为那是病号拿的钱。就像岳长官说的,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能当孬种么?
“岳山啊,你这戏法变得快。两个月不到,你就成了我上司了!”李定北也是感慨万千。就像他说的那样,这真是变戏法啊,好在这个变化李定北很喜欢。他相信,只要岳山率队一出,土匪绝对讨不了半点好去。
“各营训练,就得靠李大哥了!”岳山郑重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李定北胸脯一挺,将下级的态度做到了最好。
“张秋舫,立即给刘渝和韩致平发电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搞50支毛瑟手检以及5万发子弹!另外,让他们不惜代价搞4挺赛电枪及4万发子弹!”岳山没理李定北,而是对张秋舫安排道。
严格地说,进入山区剿匪,冲锋枪或突击步枪是最好的武器,可是,这个时代哪有那些啊,此时,距离世界上第一款双管冲锋枪的发明,还有七年时间,距离实用型的MP18的发明,还有十一年时间。所以,岳山只得打毛瑟驳壳枪的主意。
赛电枪,就是马克沁重机枪,此时已经传到中国,但除了北洋六镇财大气粗拥有少量马克沁重机枪外,其他部队都在观望,原因嘛一是重机枪的的杀伤力如何,还有待检验,二是重机枪的价格非同一般,最低价格2000大洋,以及恐怖的子弹消耗,已经可以装备一个排了。一挺重机枪能比三四十支步枪还厉害?至少还需要证据。
至于岳山敢于购买这些装备,自然是经过余大鸿的同意的,岳山在获得独立的话事权之前,绝对不会在军队规制上去犯个什么事儿。
“你让刘渝和韩志平去了上海?”李定北有些惊讶,马达,这个岳山看来所谋甚大啊。
“士兵要训练,就得要弹药,就得吃好一些。这些,可都要钱的。所以,我让他们带了一点钱去上海做些小生意。”哪怕对于李定北,此时岳山也还有一定的保留。惟有到了自己独掌话事权时,有些事才能开诚布公。
李定北之所以感叹岳山率队剿匪,土匪半点好处也讨不去,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根据的。此次,岳山拿出了一份《临战突训计划》,与过去相比,此计划增加了很多新东西。
其中份量最重的一块是战术。士兵在战场上的作战战术,保命战术。过去,岳山并没有在这方面给士兵以指导,譬如掩护突进战术,遇伏支援战术,山地追击战术,以棚为单位的小队战术,以排队为单位的梯次攻击战术等。
此外,则是手榴弹的使用问题。上次卧虎岭之战,岳山并没特别强调使用手榴弹的问题,一是因为当时的敌情,贵二虎肯定是要等着自己去攻的,他要利用有利地形给岳山一个下马威,他只是没防备岳山能够夜间带队发起攻击。二是当时岳山想的主要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卧虎岭之敌,他当时不敢放手让手下士兵主战,因为那样的话牺牲绝对很大,甚至有可能打成一团混战。
但这次情况明显不同,虽然同样可能是土匪在山巅固守,但极有可能土匪会采用其他战术,譬如利用地形熟悉与剿匪部队纠缠,或对剿匪部队展开袭击。要特别注意的是,这个时代的军队不会夜战夜袭,但土匪却是有着夜袭与夜战能力的。因为土匪下山的行为,其实就是游击战术,杀过就跑,抢了就跑,如果土匪敢于占领某个村庄或城市不走了,他就不是土匪,而是造反了。
历朝历代,对于土匪和造反,策略是完全不同的。土匪嘛,疥癣之患,只要不过分,没有哪个官员会特别去针对土匪;造反?那绝对是大/麻烦,从皇上到最基本的士绅,都会起来围攻之。
游击战么?岳山所会的特种作战,严格地说是一种顶级的游击战。当土匪的本能游击意识,遇到岳山的顶级游击战术时,又会爆发怎样的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