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前的大街无数的公子小姐欢笑而入,有人骑马颠颠而来,少年公子眉眼清秀,一双美目亮得惊人,一袭白衣英姿飒爽,停驻在人流不息的国子监前。
马蹄铮铮而来,有人气喘吁吁靠近,大口喘息着,对那人不满道:“姐姐,就不能等等我?”
那清朗俊秀的少年公子原来是个女娇娥。
她把玩着腰间那块晶体透亮的美玉,笑眼瞧着国子监那闪亮的金光大字,笑道:“谁让你磨磨蹭蹭,若是让义父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白子谦将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瞧着凤兮利落的翻身下马,也赶紧下来。
国子监在北离立国之初便已成立,最初的国子监只供豪门子弟进学,后来,民间有志之士如同雨后竹笋般耸现,于是这才广纳寒门学子,不过,一般的寒门学子想要进国子监,却比登天还难。
若是寒门学子进入国子监,那么仕途便是板上钉钉了的牢靠,还能结交权贵人士,这便是所有民间读书子弟都欲挤进国子监的原因。
而国子监讲学的老师,更是北离有名的学者,饱含诗书之辈,受人尊崇,即便是皇家子弟也对其恭敬有加。
凤兮想起不久前白成非在自己面前的肺腑之言,仍然心有余悸。
义父身上的伤,也撑不了多久了。
叹了口气,与白子谦一同入内。
凤兮一袭男儿装打扮,为的就是不入女学堂!
学什么女戒内训列女传,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要守妇德,什么迂腐的定义,简直可恶!
凤兮与白子谦两人陌生的面孔在学堂内并未引起什么关注,倒是那成夫子进堂,扫视了一周,单单点出了坐在白子谦身边的凤兮。
“这位姑娘,此乃男子学堂,你端坐在这是何意?”
凤兮觉得面前波澜不惊连眼皮也不抬的年轻夫子有些意思,在众多学子的瞩目眼光中缓缓起身。
“成夫子这是何意?”凤兮不曾想到就这么几眼就能被人识破,有些好奇这人。
“我问你是何意你倒问我是何意,国子监设有男女学堂,你身为女子,自有女子该学的东西,男子的这些治国方略你恐怕学不来。”
四周一阵哄笑声,窃窃私语让白子谦捏紧了拳头,他的姐姐做什么说什么还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凤兮递给白子谦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她从来不曾在意外人的眼光,更不在意外人说什么,俊秀的脸扬起精致的下巴,朗声问道:“成夫子是觉得女子不如男?”
成夫子微微一愣,抬眼认真看了眼凤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兮对眼前的这个尚不知性情脾气的年轻夫子还是有一丝尊敬,拱手道:“凤兮。”
成夫子看起来不过年过三十,而这国子监中的夫子大多德高望重之辈,不是随随便便有身份地位便能进来的。
“并非我觉得女子不如男,只是在座学的皆是晦涩难懂的古义诗词文人传记,姑娘是女子,怕是难以明白。”
“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比在座的各位要弱,更何况夫子说的古义诗词文人传记我之前也学过,尚能明白一二。”
一片哗然,能进国子监的,大多是有真才实学之辈,这些年轻的学子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被凤兮这么一说,哪个能服气。
成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兮,眉眼上挑,一丝不苟的衣领,却透露着不可言喻的贵气。
“那你说说,为何比在座的各位要强?”
凤兮沉眉思索着,扫视屋内众人,眼眸轻垂,漫不经心道:“大概是杀的人比在座的各位多吧。”
“你杀过人?莫非你是……”成夫子皱眉,惊讶的猜测未完便被一高声打断,玩世不恭的语调声从屋外长廊传来:“没错,这位便是白成非将军的义女凤兮,边关五年,杀敌无数,护我北离边关,可不比你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读书人强多了?”
宋知凡摇着折扇从外走进,习王世子向来为所欲为,这国子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为人风流玩世不恭且做事嚣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只因有个护犊子的爹,习王。
凤兮冲着宋知凡一笑,江溪一带的水上控制权给的值,能用实力说话而不用自己多说废话,舒服多了。
“她是女子,焉能与我能同堂而学,实在有失体统,国子监千百年的规矩,男女分学堂,莫非要为她一人打破此传统规矩不成。”学子中有一人鄙夷瞧着凤兮,开口便是讽刺的话。
宋知凡抬眼瞧了他一眼,折扇刷的一收,指着那人:“规矩是死的人世活的,我看你是不愿与凤姑娘同堂而学。”
“自然,我等七尺男儿,实在不能受此之辱。”
宋知凡点了点头,走到那人身侧,折扇轻叩着桌面,问道:“礼部侍郎周大人的儿子,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知道宋知凡的身份,但这国子监并非所有人都对宋知凡避之不及,宋知凡有个死对头叶荣,这人便是叶荣麾下一员,常明里暗里给宋知凡使绊子。
这么些年,这宋知凡竟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连名字都不曾知道!
他隐忍着怒火,回道:“周宇。”
“周宇,行,以后你就不用来国子监进学了,反正你也不愿与凤姑娘同堂而学,唔,应该是你不配。”
宋知凡轻描淡写的话让周宇一阵大火,他拍案而起,与宋知凡针锋相对:“宋知凡,你不过习王世子,凭什么让我退去国子监。”
宋知凡轻笑一声,怜悯的看着他,道:“因为本世子的爹是习王,让你滚出国子监,还是可以的。”说完他环视四周,问道:“还有谁觉得凤姑娘不该再此的,大可说出来,国子监缺你一个不缺,差你一个不差!”
全场寂静无声,若是平时叶荣在,必定会与宋知凡吵上一番,可这几日叶荣在家告假了几日,这才群龙无首无人应。
“我叶荣就是觉得与女子同堂而学乃读书人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