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受刑
“早就听说刘夫人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那个曹无伤说。他冷笑了一声说：“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咱么这大牢里可有的是给你松皮肉的家伙，这要一样一样的用在你身上，还怕你不说？再说就是你受得了，老爷子也受不了吧。”
“曹无伤，你这个卑鄙小人，刘邦回来不会放过你的。”我狠狠地说。
“他现在可是钦犯，敢回来吗？”他轻蔑地说：“他要是敢回来，也省的我们这么麻烦地找他。”
“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和其他人没关系。”我说道。
“刘夫人，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这是何苦呢，刘邦这一跑可是杳无音信了，值得你为他这样牺牲吗？”他说着，狡黠地笑了一下，又说：“不如你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对你的。”
“曹无伤，你最好放明白点。即使他不回来，我还有娘家，他们也断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以前刘邦因为看不惯他调戏良家曾出手教训过他，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
“我只知道这沛县曹大人是最大的。”他说话间开始有点心虚了。然后又故作威风地说：“来人，带走。”
说着就见进来两个狱吏拉起我就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两位嫂嫂哭喊着。
我被带到大牢的审讯处。曹无伤狐假虎威地坐在上面说：“吕氏，你若知道刘邦下落就速速说出来，否则可要拿刑具伺候你了。”
“你这是私刑，不知曹大人可知道啊。”若是曹大人知道，不会让他们这样对我的。
“我知道你们吕家和曹大人私交甚好，只是曹大人去府衙报告去了，说这事让我全权处理。就连萧大人也都不准参与此事了，你如今落在我手里，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就是曹大人回来，我这也是秉公办案。”他振振有词。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了。动手吧。”我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刘邦的下落。
他走下来，手里拿着拶指拍打着我的脸说：“刘夫人这双芊芊玉手可就要受罪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实在不愿与他多费唇舌。
“动手。”他把拶指递给旁边的人。他们把我的十根手指一一放进拶指里，然后两个人使劲往两边拉。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承受这个痛楚，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那种钻心的痛直插心肺，我终于开始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疼着疼着就停了，好像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舒坦。我神经开始放松起来，挣扎着想抓住这种束缚的感觉。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到底说不说？”他又开始问。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自他走后，就没有给家里送过消息。”我有气无力地说。
“嘴还真硬。”他很无奈地说：“继续。”
我又陷入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直到我开始意识模糊。我被人拖回女牢里，耳边飘过几句话“这娘们是真不知道刘邦去哪了吧。”
“刘邦他们现在犯了死罪躲起来，哪里敢通知家里人啊，被抓住了可都是砍头的大罪。”
“听说还带着那些服徭役的弟兄们呢，这可就落草为寇了。”
“这刘邦以前在沛县县城里整天晃的时候不也是混混嘛，现在做起老本行了。”
“你们不能这样说他，他不是那样的人。”我自己嘴里念叨着，我不允许别人这样说我的男人。我深深爱着男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英勇的男子。
“你快别说话了，好好歇着。”大嫂、二嫂扶着我躺在麦秸堆上。
“娥姁，你要是知道老三的下落就说吧，没人会埋怨你的。”大嫂性格软弱，很怕被牵连，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知道。”现在我的手指已经疼得哪里都碰不得，只能悬空放着。我继续说：“你们不要担心，他要是知道我们被抓起来了，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大家的。”说完我就没有任何意识了。
知道晚饭时间，我听到有人说：“吃饭了。”然后一个狱吏把几个碗放在我们面前，两位嫂嫂端过来，我看到碗是最普通的陶碗，碗的边缘都已经参差不齐。里面有大半碗糙米粥，上面放着几片清水煮的青菜叶子。
“你吃一口吧。”二嫂把饭送我我嘴边。
我忍着痛吃着，然后对她说：“你们也快吃吧。”
“你现在疼成这样，还是多吃点吧。”大嫂也说，我看他的眼睛红红的。
到了晚上，大嫂蜷在我旁边，就一个劲地念叨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我还不想死啊。我们家信儿还那么小。”
我劝她说：“大嫂，你放心，没事的。我们又没犯法，不会死的。”
她有点精神崩溃了。大嫂一直是个软弱怕事的性格，从来没想过会被关到大牢内。我和二嫂一直在安慰她，一直熬到天亮。
天刚亮，就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吕雉，有人来看你。”
我看过去，来的人是大哥。
我立刻起身过去，“大哥你来了？”
“雉儿，你没事吧？”大哥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快想办法把大家救出去。”我急切的说。
大哥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很怕他看到我的手，故意将手往衣袖里藏。
“你的手怎么了？”他似乎发现我的手了。
“我没事。”我自己都听到自己心虚的语气。
“这些可恶的狱吏，等曹大人回来一定狠狠责罚他们。”大哥甚少这么气愤。
“大哥，”我四处看了看，小声说：“这可能就是曹大人的命令。”
“你确定？”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听狱吏的意思是故意躲开这件事所以才让一个和刘邦有过节的狱吏来审讯我们。现在县衙里和刘邦交好的人都被暂时停职了。大哥想想办法把刘邦的父亲接出去，我怕老爷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折腾。”我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大嫂听到我说把公公公公接出去，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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