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朝廷在进行人口登记,以便大兴土木时的徭役征收之用。这项工作繁琐,且涉及到各个大大小小的村落,故而这项任务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亭长这等芝麻小官身上。刘邦忙了好一阵子才把这件事情弄完,已经到了五月了。天气开始渐渐热起来了。这段时间他也时常送东西过来除了他新得的好吃好玩的,就是他写的信,要么是刻在竹简上,要么是用笔写在手帕上。
这一段时间我看着嬃儿,她也倒是安静本分了许多,估计是知道错了,我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女孩子都脸皮薄,说得太重了,怕伤了她的心。
一日午后,刚吃过饭懒懒的不想动,便到房间的竹藤椅上躺着,拿着团扇扇凉。躺了一会,就困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院子里热闹得很。
“姐姐,刘邦带人来提亲了。”嬃儿赶来告诉我。
“真的?”我喜出望外。
“姐姐出去瞧瞧吧。”她欢喜的就像自己要出嫁了一样。
我立刻起了身就想往前厅去,可走了两步就回来了。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来提亲,我若这样急不可耐地出去,定会让人以为我不够矜持。我转回身,对嬃儿说:“我现在不方便过去,还是你帮我去看看吧。”
她明白我的意思便往那边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焦急地等着,本来我是可以躲在和前厅相连的里屋听动静的。只是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不免紧张起来。我宁可自己在这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也不敢亲耳听这些人就在一起把我的亲事定下来。
嬃儿回来说,刘邦请曹叔父做媒人过来提亲。以曹叔父和我们家的交情以及曹叔父在沛县的身份,也不算委屈了我们家。看来曹叔父也很看得起这位亭长,愿意为他做媒。聘礼也是按当地的风俗给的绸缎布匹、茶饼、衣饰被褥等,虽然这些东西在我们家看来并不是很多,但是在普通务农的百姓家里已经算是很体面的聘礼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看重的东西,所以多少对我来说,并无多大意义。
过了一会,大哥过来了。进来说道:“父亲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但凭父亲和哥哥做主。”我羞怯地说着,从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我是很愿意这门婚事的。
“傻妹妹,我们怎么会为你做主呢。只是看你自己开心就罢了。”他说着:“本来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既然你愿意,父亲也极力赞成,我也不再坚持了。一切只要你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别后悔就行了。”
“大哥。”我看着我眼前的这位大哥。他是一个不善言辞地人,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感情这么丰富细腻的人。我继续道:“你从未说过。”
“论家资,说学识,他和你都不是一路的人。你要是嫁给他,就要自己下地劳作,自己动手打理家事。还要帮他照顾一家老小。你确定你能应付的过来吗?”大哥的心结都说出来了。
“大哥,这个男人是我自己选的,我就会自己承担后果。不管以后贫困潦倒还是显赫富贵我都不会后悔。”我说着眼睛竟然湿了。
“若是他欺负你,告诉大哥,我不会饶了他的。”说完,他便往前厅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人才都渐渐散去。我站在门口瞧去,却看见刘邦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我问他、
“你今天怎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啊,往日的英雄气都没了?”他笑呵呵地打趣我,说着就进屋里来。他又说:“我有件东西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织纹暗花的锦缎包裹着的东西。他打开,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环。我们家虽然经常接触到珠宝玉器,但是像这样没有半点杂质的翡翠确实少见。
“你哪里来的?”我惊异地问他。
“母亲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未来的儿媳妇,我就特地过来拿给你啊。”说着他给我戴在左手腕上,“喜欢吗?”
我点点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有事想和你先说一下。”我看他挺严肃的样子。
“什么事?”我问道。
“是我们家的事情。”他说着:“你嫁到我们家来,我不能让你过的比现在更好,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向着你的、父亲母亲年纪大了,他们要是说你什么,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都是没读过什么书,年纪大了又爱碎嘴。”
“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这个我懂得。”我说道。
“还有就是大嫂为人刻薄些,若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不要和她理论,不理她便是了。二嫂倒是实在人。以后大家都住在一起,你要多担待些,能做的就做点,做不了的也别勉强自己,等着我回来就是了。”他说了这些贴心的话,我很是感动。
“你放心。我也是家事做惯了的,那里就娇弱得什么都做不来了呢。”我说道。
他想了想又说:“若是他们说了什么你有疑问的,直接问我就好,不要和她们说太多。”他似乎是话里有话,但是他没有明说,我想不便追问。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以后我只信你的话就对了。”我看他似乎该说的也差不多了,便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也要尽早办了。”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他问我。
“樊哙和嬃儿的事情。”我说着。
“樊哙和嬃儿?”他好像还不知情。
我便细细地吧那日的事情告诉于他,又说:“此时不便立刻提亲,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了以后,还是你出面说比较好。只是还是要告诫一下樊哙兄弟,不要这么乱来的好,也要为嬃儿的清誉着想。”
“这个混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一番。”他听了很是生气。
“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若是他俩有缘能在一起也是成全了一桩美事。”我劝慰着他。
“我心里有数。”他说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告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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