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蛊解了吗?”成进让手下去搜,自己回到柳絮儿身边。
肖蛊没想到成进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着他焦急的模样,言语吞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先别急,这个蛊没那么好解……”
“什么叫没那么好解!”难道柳絮儿是没救了吗?成进明显不满肖蛊的说法,“你赶紧想办法,要是解不了,我可跟你没完。”
“哎?蛊又不是我下的,凭什么跟我没完?你……”
“我不管!”成进大喊,将肖蛊要说的话硬生生吓了回去。“你马上让她醒过来,让她立刻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
肖蛊顿感这句话听着耳熟,之前晟崇让他医治月儿时也是这种语气。他还不怕死地想要“申辩”,
“肖公子,你就快想想办法吧。”望着柳絮儿面如死灰的模样,月儿焦急又难过。
“回王妃,不是属下不救,是属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人选?什么人选?”成进催促答案。
“属下刚刚检查过柳絮儿姑娘的情况,发现她的魂被困住了,想要她醒过来,就需要一个和她感情深厚、心意相通的人,被施以同样的蛊后,让三魂七魄出窍去找到她的魂魄被困的地方,将她带回来。但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如果去的这个人,不是柳絮儿心里认可的有真情实感的人,那么这个人不仅找不到柳絮儿的魂魄,将她带回来,反而还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众人听后,皆是一阵沉默,暗自思量谁才是柳絮儿心里认可的,与她感情深厚的人。
“让我去吧。”月儿最先开口。“柳絮儿曾同我说过,我与她情同姐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凭这一点,我一定可以找到她。”
“不行。”
几乎是月儿刚说完,肖蛊和晟崇就异口同声地反对。
“为什么?”月儿疑惑肖蛊和晟崇的不约而同。
“没有为什么,本王不允许!”虽然晟崇同肖蛊一样清楚,以月儿身中重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承受再次被施蛊和玄术的伤害,但是他无法说出真相,因为那将需要他无法自圆其说的解释。
“事不宜迟,肖公子,开始吧。”月儿只当是晟崇太过于担心她,而他的担心应该是不必要的。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
“你敢!”晟崇瞪视肖蛊。
肖蛊这时要是敢答应,晟崇能立刻杀了他。
肖蛊顿时感到被夹在中间好难做人。是月儿坚持要去的,晟崇对他发什么火?
“请王妃莫急。虽然王妃曾与柳絮儿感情甚笃,可是如今王妃毕竟失忆,与柳絮儿虽感情在,可却没有共同的记忆,所以只怕生还的希望甚微。”
“那我也要试试。”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你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怎么办?”晟崇很不满月儿的一意孤行。危难时刻,她就要抛下他了吗?
“可若我不救她,她就要死了。”月儿没想过要离开晟崇,可她也不会对柳絮儿见死不救。
“那也不行!“
面对晟崇的坚决,月儿还要力争,就在这时,成进的声音响起。
“能救她的,不只三嫂一个。”
众人的目光一同转向声音的来源。
就在成进得知解救柳絮儿的方法时,他就一直沉默,甚至没有听进晟崇和月儿的争执。他一直在想的是,自己是否可以把柳絮儿救回来?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救不回柳絮儿。
“你?你可以吗?你之前的曲意迎合,费力讨好,可有换她一个正眼?”晟崇只觉成进不自量力。
“可我偷偷爬上她床的时候,她不是也没砍死我吗!”
以柳絮儿的脾气,确实不会对一个趁她酒醉,而偷偷睡在她旁边的人善罢甘休。
“难道就凭你这一点不要脸的自信,就要以命做赌?
“如果不能把她带回来,我就陪她一起死。”
成进的话惊讶了众人。大家都没想到成进对柳絮儿的感情竟已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不行!“不管怎么说,成进也是晟崇一手带大的,怎能看着他拿性命当儿戏。
“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她和自己安全带回来。”他企图说服晟崇。
“这可不是由你说得算的!”此事的凶险,晟崇旁观者清。“来人,将进王带下去,严加看管。”
既然说不通,就来强的,反正晟崇不允许成进冒这么大没有把握的风险。
就在侍卫依令要拿下成进时,成进拔出靴中的匕首抵住自己心脏的位置,
“三哥,她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成进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望着成进坚毅的眼神,晟崇与他对峙了一阵。终于,他狠下心,冲肖蛊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谢三哥。”成进含泪放下匕首,躺到柳絮儿身侧,拉起她的手,转脸欣慰地望着她,喃喃自语:“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
肖蛊开始唤蛊,成进也经历了刚刚柳絮儿经历过的那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后,昏死过去。
“灵儿,”爨崇道边往灵儿的房间走,边喊她。
“快,快,收拾好。”灵儿紧张地吩咐下人把刚刚做过蛊的最后痕迹全部抹掉。
“爹。”
“看到你大嫂了吗?”爨崇道问。
灵儿的大嫂指的就是阿茶。
“大嫂?没有啊?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吗?”
爨崇道摇头,“没有啊!今天早上也没来敬茶。我开始还以为是你大哥昨夜喝多了,没能起早。可刚刚你大哥醒来,我问他时,他说他醒时就没有见到你大嫂。”
“那她是不是去四处转了。”想到阿茶初来,可能因对新环境好奇,去熟悉环境了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下人们都说没看见她,我派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踪影。”
“爹,你先别急。我想大嫂也就是出去走走,一时迷路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爨崇道祈祷,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大哥也去找了,看他那边会有什么消息。”
“那我也去找找。”
“去吧。去女眷房、丫鬟房都看看。”
“这一大早她能去哪儿呢?不给公婆敬茶,却四处瞎转,也太不懂规矩了。看来以后得给她立立家法。”灵儿对奶娘抱怨。
奶娘心中虽然想:俗话说,长嫂如母,就算夫人做得有什么不是,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姑说三道四。但奶娘口中依然顺着灵儿说:“小姐说得是啊。”
“柳絮儿,你在哪儿?”成进进入一个浓雾弥漫的森林中,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除了他自己空灵的呼喊声。
“柳絮儿,”成进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柳絮儿的身影,可是始终不见。
柳絮儿蜷缩在一个屋子中,这个屋子她有点熟悉,好像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但又好像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这个宽敞的房间十分昏暗,精致的门窗紧锁,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相像,都是充斥着冰冷和孤独。
“柳絮儿——”成进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一个大宅,时隐时现。那是六诏风格的宅院,住在这里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他顺着脚下唯一一条小路推门走近宅子中,继续寻找和呼唤柳絮儿。
“谁?”静寂中,柳絮儿听到一个声音隐约飘进耳朵。
“柳絮儿——”声音变得越来越近,柳絮儿听得更加清晰,她确定外面有人。
“谁在那儿?”柳絮儿去拉门,可是门像之前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她使劲地拍打门板,“救命,救命啊——”
成进听见了声音,他立刻断定那是柳絮儿。
“柳絮儿——”成进顺着声音来到柳絮儿的房门前。“别怕,我来救你。”
这声音好温暖,也好熟悉。可是柳絮儿却想不起来她曾在哪里听过,也不知道他喊的柳絮儿是谁。
“你躲开那儿,我把门踢开。”
成进一下一下地踢门,撞门,虽然这个门里面没有门插,外面也没有上锁,可却任凭他怎么使力也打不开。
守在他们身边的肖蛊,看到成进有些不安,知道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屏障,那是因为他们的心之间有隔阂。
成进踢了一阵,累得连连喘气,坐在门边准备歇息一会儿,顺便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柳絮儿透过门缝问成进,她看不清他的面孔。
“柳絮儿,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吗?”成进以为柳絮儿在逗他。
“柳絮儿?”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柳絮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柳絮儿,我叫阿柳。”
“我知道你也叫阿柳。”成进知道柳絮儿是月儿给她起的名字,她以前的名字叫阿柳。
“好奇怪的人,知道我叫阿柳还叫我柳絮儿。”柳絮儿嘟囔。“那你叫什么名字?”
“难道你连我蒙成进都不认识了?看来,等回去后还要加大对你的戏弄,这样才能让你忘不了我。”成进怀疑这蛊该不会让人变成白痴了吧。
“什么?蒙成进?”全六诏只有一个蒙姓,那就是被大唐赐姓的蒙舍王。“你是蒙舍王族?皮逻阁的子孙?”也只有蒙舍诏王的直系子孙才可以沿用这个姓氏。
“正是在下。”成进嘘了一口气,庆幸柳絮儿终于清醒了。
“我不用你救,你是我的仇人!”柳絮儿脸色大变,“来人啊,来人啊。”她想喊人抓住蒙成进,可是哪里有人。
成进以为她说的是蒙舍攻打越析的事情,“就算蒙舍和越析有仇,我也不是你的仇人。”
“你是,你是,你们杀了我的家人。来人,来人。”
成进听柳絮儿充满仇恨和惊恐的叫声被她吓坏了。他想安慰她,可是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了,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大宅外。此时却是宅门紧闭,他跑过去使劲拍打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