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贡山中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寂静中暗藏“杀机”,人们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凶猛的毒虫猛兽的口中餐。
大伤初愈的于赠立在泸水旁遥望江对岸,满腹忧思。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对岸去,找到月儿带她回家。不论将来如何,只要能长相厮守就好。
自从越析败退后,于赠便成了施浪拉拢,和蒙舍捕捉的对象。这次深入蒙舍,危机四伏,他是带着赴死的决心去寻找月儿的。走之前,清平官阿加递以死相逼,不让于赠冒险前往,也不能让越析群龙无首,可是一直噩梦连连的于赠坚决地对他说:“如果不查明月儿的生死,我如何对得起她?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阿加递见他如此决绝,知道再无法阻拦。临行前,于赠已写好旨意,如果他不幸遇难,就将王位传给死去的堂兄的儿子,并由阿加递辅佐,不求越析日后报亡国之仇,只求越析的子民今后可以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诏王,都准备好了。休息吧。”军将阿雄来到于赠身边,打断了于赠的思绪。
于赠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阿雄说:“好,大家都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属下不辛苦。只是诏王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照此下去怎么能坚持以后的路。”于赠一路忧思,所以一直胃口不好,脑中不断重复的都是月儿是否遇难?
“元不要紧,倒是你们,快将巫医的给的“毒烟”放一些,以便驱赶毒虫野兽。”毒烟,其实不是毒,至少对人是无害的。它是祖地巫医给的驱赶毒虫猛兽的良方,只要毒虫猛兽一闻到这个咽,便不敢靠近,纷纷逃避。行走在野兽频繁出没的原始森林中,多亏了这良方,他们才能至今都安然无恙。
“诏王也上树吧,我们已经找好了一棵树,等您也上去之后,就点燃“毒烟”,这样大家可以安稳休息了。”
“好。”
为了不引人注意,于赠最后只带了十五个人。其中两人原居祖地,充当山林中的向导。他从心底感激跟他一同前来的这十五位勇士,因为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保护他的。这一路随他艰难跋涉,一句怨言也没有。
为了躲避蒙舍人的注意,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泸水北上,有时走在密林中,有时趁着月光沿着泸水沿岸夜行。白天不敢生火,夜里不敢点火把。他们准备到泸水的上游,剑川--施浪人在吐蕃的帮助下新建的领地和蒙舍的交界处,寻找过河的机会,因为那里的桥由施浪人掌握,可以避开蒙舍的搜查堵截。
山中的天气变化莫测,不时还传来飞禽走兽瘆人的呼号声。由于今晚的月光被乌云遮挡,看不清路,所以他们休息得比往常早些,今天可以睡几个时辰吧?于赠决定,不论今夜的月光还会不会出现,他都要让勇士们好好地睡上一夜,他们太累了…..可是自己却是无眠。
经过半个多月的日夜兼程,于赠一行人终于到达蒙舍和剑川的交界处。他们三三两两乔装一组,顺利地通过了索桥的关卡来到河对岸。当他们庆幸如此顺利的时候,等候在桥边多时的施浪探子,已经将他过河的信息传递回了施望迁的大营。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于赠终于还是来了。”施望迁得意于自己的英明睿智。“传本王的令,将这个消息偷偷卖给蒙舍的人。然后我们再来一场“英雄救美……”
“诏王妙计啊!”葛日诺在一旁奉承。高兴的施望迁很是受用,拍拍葛日诺的肩膀,“交给军师了!”
“诏王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证办的漂亮。”
哈哈哈……施望迁得意的笑声有些瘆人。
在边境的一个简易面摊儿上,于赠一行人大快朵颐的吃着素面。之前由于不敢生火,半个多月就靠干粮和一点盐巴度日,一顿热乎的都没吃上,现在一个个感觉这素面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老板,再来一碗!”其中一个快吃完一碗的人说。
“我也要!”
“我也要!”
还有几个人跟着要求。
于赠看着大家吃得香,感到很高兴,也为辛苦大家感到愧疚。
“咱们到前面的村寨找个落脚点,休息两天再出发。”于赠对阿雄说。
“诏王放心,属下们都是行伍出身,这点路程算不了什么。还是尽早赶路,营救宫主重要。”
于赠听了阿雄的话,很是欣慰,感谢地点了点头,“那就休息一晚,明天出发。”
“谢诏王。”阿彭代大家谢过于赠。接着问:“诏王准备从哪里找起?”
于赠想了想,说:“先潜回宾川。”那是他与月儿分离的地方。没有想到,那日一别,竟然天各一方,还生死不明。
“是,诏王。”
夜里,戒备的阿雄一听到房间外有窸窣的脚步声,立即惊醒,看向旁边守夜的人,两人相视一眼,分别叫醒大家。
他们看到窗外隐约晃动的黑影,悄声说:“诏王,我们被包围了。”
“找机会冲出去。”于赠抓住身边的铎鞘剑,冷静地对大家说。
众人点点头,下了床,又将被子弄成好像里面有人睡的样子,在屋子的门后、柜子里,房梁上潜伏下,等待时机。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赶快出来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随着一人的吆喝声,门外亮起了众多的火把,将屋子里也照亮了。但是屋内没有人回答。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答,一个人上前说:“首领,看来他们是想顽抗到底了。不如咱们直接冲进去吧?”
被唤做首领的人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吩咐下去不要伤于赠性命,这是诏王的意思。”
“是!”
那人领命后,向身后的人一挥手,一队人便冲上去踢开了门。进门后他们去掀床上的被子,发现空无一人,刚惊觉自己上当了,身后的门在这时被重新关上,于赠的人从暗处杀出来,来了一场关门打狗,来人纷纷倒下。外面的人弄不清楚屋内的情况,不敢贸然进入,首领命令道:放火箭,将他们逼出来。
火箭手领命放箭,屋内很快着起火,浓烟四起。
“冲出去。”于赠见状不好,带领大家向外冲。
一出门便与守在外面的士兵交起手。双方各有伤亡,于赠率人边战边退,首领带人紧追不舍。眼看于赠一行人就要因寡不敌众被俘获,这时从相反的方向杀来一路人,气势汹汹,像是早有准备,以破军之势救走了于赠。
“首领,追吗?”一名手下问受伤的首领。
“算了,来者不善,赶紧向诏王禀报。另外,守好关卡,决不能让于赠过关,否则崇王不会饶了咱们。”首领庆幸有人因赏金向他汇报了于赠的行踪,否则如果让于赠混进蒙舍,晟崇一定会降罪于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