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佳大人。乌达不请自来,没打扰大人吧?”乌达和颜悦色拜见旧主木佳。
“您可是贵客啊!平时想请都请不来,何来打扰?快请上座。”木佳将乌达请进厅堂。别看乌达支持阁罗凤,但是在旧主中也颇有威望,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游走于两派,却谁也不得罪。“来人,看茶。”
“大人太客气了。”
“今日国师怎么有空莅临寒舍?”
“这是今年新出的茶饼,我亲手做的,送来给你尝尝。”乌达拿出礼物。
“哎呀!国师还记得小人爱这一口。”木佳喜出望外。没想到乌达身份高贵,却对自己这么有心,每年都给自己送。
“下官愧受了。这让下官该怎么感谢国师?!”
“大人客气了。小小东西,何足挂齿。”乌达这么说,木佳却感到情义千斤重。
“谁不知道国师的制茶手艺,天下一绝。下官现在就忍不住想尝尝了。”木佳如获至宝。
“那咱们就一起尝尝。”乌达建议。
“那下官就借花献佛了?来人,换茶。”木佳乐见其成。
乌达与木佳喝着乌达的自制茶,木佳始终赞不绝口。
“对了,您之前好几日没进宫,说是请了病假。是真病还是?”
“哎呀。有什么病。我是看崇王天天像个夜叉守在那儿,心中发怵。”
“原来这样啊。”他们心照不宣,因为最近有很多人借故不上朝,原因与木佳的一样。“我还以为您真病了。都是那些细作,闹得人心惶惶。”
“呵呵。”木佳的笑暗示这种想法太过幼稚。“怎么可能是几个细作!”木佳怀疑乌达是不是天天闷在家里制茶,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还不知道吧?据说诏王将崇王抢回来的那个女子强行带回了王宫。如果证实是宫主,就要把她送回越析去。崇王当然不肯,就用这种办法将人困在宫里面。另一方面,通过为难官员,向诏王施压放人。”
“竟有此事?”木佳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乌达恍然大悟。“那人到底是不是宫主?”
“诏王和崇王都不承认是。但依我看八成是。不然一个普通的女奴,怎么可能闹这么僵?”
“怪不得我听之前内侍廷的人说,要为王后和客人安排元宵节出宫赏灯的马车和护卫,这客人就是宫主吧?那这是否意味着诏王准备把人还给崇王了?毕竟人一出宫,就入了崇王的势力范围。这下可好了!咱们也可以正常进宫,你也不用装病了。万事大吉啊。不然依崇王的性子,非跟诏王闹掰不可。”乌达的样子很高兴。
木佳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大人?大人?”乌达见木佳发呆,唤了几声。
“哦。我在想,诏王可真宠爱崇王。这么大的事,就要不了了之。”
“不然能怎么样!以崇王的地位和实力拉拢还来不及,诏王怎么可能与他反目?除非越析的人能把宫主救走。否则,诏王不会得罪崇王的。”
“那是,那是。”
乌达走出木佳的府邸,脸上的笑显示出此行成功。
“果然不出国师所料,小的看到木佳大人在国师走后就去了诚王府。”一名下人,从府外匆匆回来禀报。
乌达听此,笑了笑。木佳是诚节的人,这么重要的信息他怎么可能不跟诚节禀报。而诚节听到后又怎会没有行动。
“可是万一诚王不上套怎么办?”下人担忧此计是否可成。
“那崇王就将宫主接回去喽,万事大吉嘛。”乌达不在乎,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不能去联系越析的人,否则将来被崇王发现,无异于引火自焚。”不去招惹晟崇,是乌达的底线。但是他答应过阁罗凤要尽力联系越析的人,所以将消息透漏给诚节,这是他能尽的最大努力。如果诚节也想成全诏王和崇王的和睦关系,不采取行动,他也没办法。不过,依他所见,诚节应该会抓住此次良机,制造诏王和崇王的矛盾。
乌达的预料再次应验,诚节听了木佳的话,立即决定采取行动。不过鉴于上次细作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晟崇的注意,这次绝不能再用自己的人。他告诉木佳,暗中救几个越析的俘虏,将他们妥善安排,然后帮她们将月儿劫走。这倒跟乌达不谋而合。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是留下禁卫军的标志。”他不仅要将人弄走,还得做成是阁罗凤做的样子。这样才能达到他离间诏王和崇王的目的。他甚至想过,将月儿灭口,这样一定会将激怒晟崇,说不定就使他由阁罗凤转而投向自己,那么自己的大计现在就可以实施了。
诚节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可是却不知道,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当他的人将禁卫军的令牌扔在现场时,尾随的一伙人,改变了现场,将诚王府的令牌留下。这次的行动诚节非但没有得逞,反而给他与晟崇的关系留下了隐患。
几日后,正是元宵佳节,太和城中热闹非凡。南诏人也是受了大唐的影响,在这一日也有了逛花灯,猜灯谜的习俗,也成了青年男女互表情意的日子。
王宫里在这一天宴请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按照规矩,晟崇和成进也必须列席参加。不过,这二人自从来了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过,都黑着脸,自顾自在殿下独饮,偶尔端起酒杯敷衍阁罗凤的祝词。阁罗凤当然知道晟崇为何不快,其他大臣也对一些风言风语早有耳闻,猜的七七八八。看到晟崇随时可能爆发的样子,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了出气筒。整个宴会的气氛压抑得不像是在欢度佳节,倒像是敌人要打进城来,大家在发愁想对策。
阁罗凤也感到不自在,但是他当务之急是一定要稳住晟崇。他向自己的王后,独锦蛮部的香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依计行事。
“诏王,臣妾不胜酒力,先告退了。”王后会意,找借口离开。
“好,来人,好好照顾王后。”阁罗凤目送她离开,这个他愿用一生去宠的女人,怎么看也看不够。
晟崇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嫂都会主动离开,让他们君臣可以无顾虑地自由畅饮。晟崇又连着一饮而尽两杯酒,这时,罗时神色匆匆绕到晟崇身后密语:
“王爷,王后出宫了,还偷偷带着月宫主和柳絮儿。宫门的夜神翼不敢拦截皇后凤撵,所以…”
晟崇听后一惊,望向阁罗凤,看到他目光微微闪烁,断定这是在调虎离山。他二话没说,带着一肚子闷气起身走人。这几日来,他之所以没有敢直接进宫抢人,就是因为月儿住在王后处。私闯王后寝宫,不仅是大禁忌,而且他这个皇嫂可是一肚子“毒招诡计”。得罪了她,可够人一受。他和成进之前就没少挨王嫂的整蛊。成进见晟崇离去,他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对于他来说,跟着晟崇,能把失掉的人抢回来,这让他更感兴趣,而不是陪着殿内的这些”老匹夫”虚伪应酬。
阁罗凤看着他们二人都走了,并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拦不住。他向乌达使了个眼色,然后找了个借口,他们便一起离席。
“人都安排妥当了吗?尤其是保护王后的人。”晟崇不放心地叮问。
“请诏王放心,乌达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万无一失”
“告诉你的人,行动可以失败,但王后绝对不能有事。”
“乌达敢用性命担保。”
“性命担保?王后要是出了任何差池,我要你的命,她就能没事了吗?”
“是……”乌达做出惶恐的样子,他知道王后在阁罗凤心中无法替代的分量。
“算了,赶紧陪元更衣,元亲自去接王后……”阁罗凤无法放心,他还是第一次在没有陪同王后的情况下,让她出宫呢。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