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呢?别告诉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连几个女人也没看住!”眸子里现出杀人的凶光,厉声吼道。
一个侍卫鼓起勇气上前回禀:“禀王爷,我们几个一直在外守候,包围了整个宫主殿,绝对敢保证未见有人出来!”
“所以你想说他们是凭空消失的了?这几句话就想打发本王吗?留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何用!”说着晟崇拔刀就要砍。
“王爷息怒。”晟崇的刀被肖蛊拦下。“属下认为,这个消息极为重要。既然她们没有出这殿,就说明关键还是在这宫室之内。我想像南矶宫这样容易被歹人觊觎的地方,历代南矶宫主应该会设一些机关密道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先找人要紧。”
晟崇听肖蛊这么一说,稍微冷静一些“还不快去!要是找不到什么密道全部军法处置。”
侍卫们一得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开始在宫室内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四处翻找。晟崇也亲自加入其中,边找边想:那个女人也是真心要走的吗?还是只不过是念及她与众人的姐妹之情,不得以而为之?他更愿意相信后者,只要找到她,他或许不会怪他。
翻着翻着,晟崇被展示在画架上的一幅画吸引。画中女子朱唇微启,眸光含笑,一身宫主装清雅脱俗....晟崇的眼睛陡然增大,是她?他不敢相信的继续看看旁边的字:月光袅袅,于心皎皎----于赠--某年某月于宾川宫。晟崇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于赠看她时浓情蜜意的眼神;月儿拿出腰牌,我才是南矶宫第四十三代宫主,南宫月;我是南矶宫主,...不会委身于你;我叫阿柳;她给自己斟酒,假意迎合...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哈哈.....”晟崇心中自嘲,笑自己的蠢,还在想那个女人也许是被迫的,结果她竟然是策划者,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戏弄了。他目光血红,拿着画的双手越收越紧。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南宫月,别让本王找到你!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王爷是发现了什么?”肖蛊看晟崇异样,上前关切的问。他试探着拿过晟崇手中的画,定睛一看,很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未动声色,因为不想火上浇油。谁知成进那个没眼色的过来一看:“原来她才是真宫!怪不得越析那帮人指名要她。我们都被她给骗了!三哥,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肖蛊用肘戳了一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犀利的眼神飞过去告诉他别多事。肖蛊暗自为月儿担忧---你可千万不要被抓到啊。他心中清明,隐瞒身份根本不值一提,何况一开始月儿就说自己是宫主,只不过是他们在宾川城先入为主了,而晟崇更愿意相信她不是宫主。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是真宫主。这才是晟崇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家族的恩怨,国家的恩怨,于赠与她的似海深情。这些才是晟崇在意的吧。她在意她不会爱上他,在意像她说过的,即使自己死,也不会委身于他。倘若,晟崇找到月儿,以他骄傲和执着的性子,冲动之下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过立刻有转念,要是找不到她,估计晟崇会越来越疯狂,而且时间越长,杀伤力会越强。到时候更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是进退两难。他现在连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晟崇认定的事情有几人能劝动。
“来人,回去多带几条猎犬,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晟崇回复往日的冷漠,冷静地朝侍卫命令道
“禀王爷,找到了。”一个侍卫来报,晟崇闻言跟随侍卫来到暗道的入口。那里一看便知是屋主平时习文读书的地方,低矮的几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几本书,几案后是个席地而坐的矮台,暗道的入口就在这矮台上,要不是月儿他们进入暗道时,矮台上的垫子没有回归原位而引起侍卫们的怀疑,这么隐蔽的地方很难被发现。开启暗道的开关也找了,是矮台旁的一盏照明宫灯,稍一使力旋转宫灯柱子,暗道便被开启。站在暗道口,望着逐级下降的台阶深入远处,晟崇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我看你能跑多远!给我抓活的...”
月儿一行人,通过暗道来到南矶宫后的瀑布之后。瀑布之后是个山洞,几十年前被当时的宫主无意间发现的,于是就让人依靠这自然条件建造了这条暗道。月儿带领大家沿着山洞一路快跑,丝毫没敢停歇,出了山洞便进入了宁山的后山。又沿西面跑了半晌,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宫主,我们分开走吧,”一个宫人气喘吁吁的说“这样一来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增加我们逃跑的机会;二来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的话,太引人注意,如果遇到蒙舍的人不好解释,也容易被发现。”
月儿听她说的在理,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宫主先和柳絮儿朝这条路走,我们向山里走,到了上面山路错综复杂,我们再想办法分开。大家各自想办法渡过泸水汇合。”
月儿觉得这不是一个万全的主意,但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事不宜迟大家互相提醒小心保重后便按照约定各自离去。
那五个宫女刚进入到向上的山路后,便停下来,她们早已做好打算。自己微不足道,可是宫主关系到越析的生死存亡,她们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宫主的安全。其中一人在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条,胡乱的挂在路旁的低矮树枝上,做成像无意中被刮扯下来的样子。他们想这样乌蛮人一定以为他们往这边跑了,便会大大增加月儿逃跑的几率。
晟崇也带着人顺着暗道,一路从山洞中走出。山洞外是一片密林,没有人行的道路。面对这一片一望无际的林海,大家都感觉大海捞针般渺茫。不过毕竟都是久经考验的夜神翼,凭着多年习得的本领和实战的考验,他们寻着林中的蛛丝马迹,很快锁定了大概方向。他们分成几队分散搜索,晟崇则带着成进朝最可能的方向继续追赶。肖蛊本是书生,哪里做得了这种需要脚力的差事,便留在原处接应后面去带猎犬的人。
“王爷,您看,”一名侍卫捡起地上先前宫人扔下的碎布条拿给晟崇看,“他们一定是往这边跑了。”那名侍卫补充道。
晟崇仔细审视了一下那快布条和发现它的地方,嘲讽的嗤笑一声“跟我走。”晟崇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招呼侍卫们跟上。晟崇心里想,本来还不确定该选那条路,这块碎布条倒是帮了他。不论从布条撕裂的纹理,还是那颗毫无抵御外物能力而且还毫无损伤痕迹的低矮小树枝,晟崇都判断那是故意留下的诱饵。它的作用要么是混淆他的判断,要么是保护另外一条路上更重要的人。不论为何,他都要感谢留下布条的人。
“姐姐,我跑不动了”柳絮儿气喘吁吁的说,她们昨夜一夜未睡,只是借着月光,沿着一条小溪往下游摸索着前进。虽然森林中的夜晚更加诡谲阴森,阴风阵阵,时不时还传来夜行的飞禽走兽的恐怖呼嚎,但是他们一点也顾不上害怕,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快要追赶上来的乌蛮人比这些可怕无数倍。如今她们两个饥困交迫,再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月儿也在一旁喘着气:“我们歇一会儿吧,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还追不上来。”月儿来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水,又随便洗了几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用双手捧了一捧水回到柳絮儿身边给她喝。喝了几口水,柳絮儿还是昏昏沉沉,她实在是太累了。月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一会儿,自己则观察着周围的地势,脑中想着如何尽快走出这边林子。可是没过多久,月儿也开始昏昏沉沉,她竭力让自己清醒,怕一觉睡过去就不知道是何时醒来。
“三哥,您先喝口水,歇一会儿吧。这么大的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您都一夜没睡了。”
晟崇没有理他,心中压抑着愤怒。他站在山崖边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眼前一座又一座的山峦,思忖着该往哪边走。都快一天一夜了,还没找到。如今也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寻,难到就这样跟丢了?不,找不到她,他绝不离开。
“汪,汪……”猎犬的声音由远而近,晟崇和众人的眼中又燃起新的动力。侍卫们带回了猎犬,也是片刻不停的追赶晟崇汇合。因为猎犬的缘故,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没有走冤枉路,所以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晟崇。
晟崇拿出月儿的吉祥结,凑近猎犬的鼻子。它们都受过训,马上对那个吉祥结嗅了两下,然后胸有成竹地抬头,用明亮的眼睛望着晟崇,好像在等候主人发号施令。“找到她。”晟崇稍稍像猎犬的耳朵方向倾了倾,用些许邪狞的声音说。那猎犬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立刻转身朝林中飞快跑去,
“追。”晟崇一声令下,头一个冲了出去。矫健的身手,如同一只豹子。成进和侍卫们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不愧是哀牢山走出的儿女的后人,各个健步如飞,在林中乘风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