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推车一路寂静而过,凭着老者的质朴无疑的身份,和璇儿手中的出宫腰牌,顺利地拐过一道又一道关卡,将冬青这个苦命的宫女带到东华门。
冬青当日几乎被抽干了血液,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逃脱的这场可怕的灾难的。只要出了这个门,她就可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这桶里装的什么?”守门的小厮一声厉喝,冬青猛地一抖,璇儿也浑身一紧。
那老者立即送上一壶温热的好酒:“官爷,虽说这春日到了,但春寒料峭,这么大冷的天气还在守着,实属不易。这些酒水,就借着暖暖身子吧。这可是老汉特意准备的,陈年的雪花酿,宫里的秦美人才喝得到呢……”
那小厮笑着接过酒壶,和同伴对视一眼,秦美人的待遇现在可是整个天黎后宫最好的,她独享的东西,定然不差。遂对着老汉随意挥挥手:“去吧去吧。”
直到小推车驶出皇城好远好远,璇儿才忍不住回头看那夜色中巍峨而庄严的皇城,确定无人来追,才敢将酒桶盖打开,彼时冬青早已惊得一身冷汗连连。
她真怕她出不了这门,反而被揪回去,从此继续永无天日。
璇儿索性将酒桶盖子掀开:“冬青,虽然咱们出了皇城,但还是委屈你在里头多待一会儿,免得有人看见。”
马车却停了下来,那老汉将头上斗笠一掀,露出霜天晓那张欠揍的脸:“现在,去哪儿?”
冬青顿时吓得缩回酒桶,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在这夜色中也不知是她被人吓着了,还是她在吓人。
“怎么是你?!”璇儿一手护着冬青,一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想着若是霜天晓有个异动,她就将匕首和霜天晓同归于尽!打她是打不过的,但至少也不能让对方占到便宜!
霜天晓看着璇儿那张如临大敌的小脸,顿时一阵无语:“我像是坏人吗?我都把腰牌还你了,还帮着你出了宫,我能把你怎么着?说吧,要去哪儿?”
说着,霜天晓分外无语地将斗笠往头上一扣,不爽地撇了撇嘴。这年头,他霜爷也有被这么对待的时候。甘愿当个车夫诶!他图什么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正正常常地通过门出入过任何一个建筑物?什么时候还得凭着腰牌,给人送东西才能出入关卡?
想想就憋屈。
然等了半晌也不见璇儿回答,霜天晓猛地回头,却发现璇儿正拿着冷森森的匕首对着他,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警惕地问道:“你把我义父怎么了?”
“哦,那老汉是你义父啊?”霜天晓丝毫也不将那匕首放在眼里,“他很好啊,没怎么样,我只是跟他说,我看上你了,担心这次会有变数,就替他老人家送你出门。还跟他老人家保证过了,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出宫,再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胡说!他根本就没见过你,我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你,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说实话!”璇儿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到底把我义父怎么了?”
虽然霜天晓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她还是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不敢轻易中了霜天晓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