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见冬儿神色自若,毫无惧色,不由又冷哼了一声:“你若当真那么清白,那怎么会惹到别人来上门讨你!”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冬儿倒真是大吃一惊。自己平日里出去都是做小厮打扮,更不曾和谁攀谈过,怎么就会有人上门来讨要自己?“老爷,我为免麻烦,外出都是做小厮打扮,更不曾和其他人有过交集,怎么可能会有人上门来找我?还请老爷明察。”冬儿此时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是宋雅琴给自己下的套。
宋老爷继续虎着脸问道:“你当真没在外间招惹过什么人?”
冬儿自然也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曾在外面与谁相识。说自己只是规规矩矩的替宋庭远置办东西,不曾与其他人有过攀谈,更别说会带不认识的人上宋府了。
此时在门外偷听的宋庭远见情况不对,便也不顾书房门边宋老爷亲随的拦阻,奋力挤进书房。他冲进书房后便对着宋老爷深深的行了一礼:“父亲,孩儿可以担保冬儿所言不假,平日里我若是叫她出去办事,都是让她作小厮打扮的。而且冬儿又是个不爱惹事的,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招惹别人。定然是那人不知怎么认出冬儿,这才找上我们家的。对于这样的无赖父亲不去搭理便是。”
宋老爷见宋庭远不顾拦阻冲进书房为冬儿求情,原本的不悦又增了几分。但他听了冬儿与宋庭远的解说,也知道这事情应该是胡四海的一厢情愿。如今最关键的是这情况要如何处理,冬儿到底要不要交出去呢?
宋老爷阴沉着脸沉思了片刻,便重重的拍了拍书案说道:“冬儿你作为一名丫鬟,多次一人出府,幸好没酿出大错,今后你不得再出宋府大门,并且要扣三个月的月银。除此之外你三天内再给我抄宋家家法五十次,以示惩戒。”接着他又对着宋庭远说:“你身为主子,纵奴出府,所以你也给我回去好好看看宋家家法反省反省,那家法你也给我抄上十次,明天晚上就要交给我!”
说罢宋老爷便不再理会宋庭远与冬儿,自己一个人走出书房,然后与门外的亲随吩咐道:“老六你去取个灯笼,我们这就过去老夫人那。”
被罚抄家法五十次和扣三个月的月银对冬儿来说压根不算什么惩罚,但是宋老爷今后不许她再出宋府,而且还有可能会把她送人,这两点倒是打乱了冬儿的计划。特别是有人来宋府讨要她这件事情,让她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想到这里,冬儿不禁轻轻的拉了拉宋庭远的衣角,求助般的望向他。
宋庭远察觉到冬儿的失措,便轻声的安慰她道:“放心吧,我猜父亲现在是要去祖母屋里和她说今天这事情。我已经提前让春梅去祖母的院里找她姑姑帮忙了,春梅的姑姑是祖母院里的管事娘子,若父亲是去找祖母商量,春梅的姑姑定然可以探听到一二。所以你也别着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当宋老爷赶去宋老夫人的院子时,宋老夫人正在与莫嬷嬷扯家常,突然听外间的丫鬟通报说老爷来了,也就满腹疑惑的让人把宋老爷请进来。
宋老爷进门行过礼后便急急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宋老夫人说了。最后问道:“母亲,你看这冬儿要不要给那胡四海?”
宋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便问宋老爷:“那胡四海可是胡家长房一脉?”
宋老爷点了点头:“是的,他是胡太爷的四子,日后很可能会继承胡家的家主之位。”
“胡家的家主啊?”宋老夫人喃喃的念叨了几句,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那胡家在京城的人脉好像也不差,特别是长房的。我记得胡家最小的那个嫡女是配给了户部侍郎做续弦,而胡四海自己也是娶了江南盐运使的庶妹做平妻……”
“母亲说的没错,儿子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没当场把话说死。”宋老爷皱着眉说:“若冬儿以丫鬟身份送过去,那胡宋两家还是攀不了什么关系。但是若是要让冬儿以宋府庶女的身份配过去……”
“庶女?我们多年来都没认过冬儿是宋家的骨血,外面的人都知道宋家只有四个姐儿。如今若是为了与胡家攀关系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庶女,而且年纪还是那么大的。传出去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宋老夫人一下便否决了宋老爷的这个想法。
宋老爷听了宋老夫人这么一说,也觉得在理,未免有点着急:“母亲,你说的确实在理,但是这么一个与胡家攀关系的大好机会在,不抓紧的话未免有点浪费。不知道母亲你可有什么两全的办法?”
宋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若冬儿是我们的远房亲戚呢?”
“远房亲戚?”宋老爷疑惑的问。
“若我们说冬儿是张姨娘的远房亲戚呢?家道中落,然后来投靠张姨娘?”宋老夫人眉一挑,淡淡的问道。
宋老爷想了想后一击掌:“母亲这办法果真是妙,这样一来我们多少可以和胡四海攀上点关系,又可以保住宋府的名声。只是……”他说到高兴处,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宋老夫人不满的问:“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
“是,孩儿只是担心冬儿那丫头会不会……”宋老爷皱了皱眉。对于冬儿这个女儿,他从来都没关心过,他现在只是担心冬儿不会配合。
“就她一个小丫鬟还是翻出什么浪头?”宋老夫人双眼厉色一闪而过:“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得听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