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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山

“人家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是来上演一出想要有去无回的闹剧“

也不知最后在山上呆了多久,

只记得天上的云彩从白变暗,

隐隐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样子。

四下无人,寂静一片,

没有了纷纷扰扰,偶尔几只鸟儿掠过。

树下那群辛勤劳作的蚂蚁,

永远也数不完数不清的样子。

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

像个迟暮的老人一般,

怀念着过去的阳春白雪,

寂寞的看着身后远去的年华,

渐渐的开始变得有点理性。

自己是不是真的冲动了,

没有顾虑,甚至是肆无忌惮的

就擅自打乱了别人的生活。

是可悲的执着还是无脑的任性?

可是任性,冲动和执着,

根本上却是一种殊途同归的作为,

都是单纯的只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冲动任性又执着的时候,

此时我们想到的往往只有自己,

总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就不曾去想过对方的感受,

可能想过,却不肯去感受。

你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接受,

或者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你也不清楚别人能不能了解,

也许了解,只是谁又真的了解过自己。

而找回理性的我,

又会变得十分的伤心,痛苦和悔恨。

为自己说过的话伤心自责,

对自己的作为感到痛苦不堪,

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感到万分后悔。

还伴有几分沮丧,几分失落,几分迷惘。

人从来就都是如此矛盾的生物,

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可以是完全两回事。

我们可以脸上带着笑容,

诉说着似乎和自己无关的悲伤。

想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

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若即若离。

明明心里紧张的不行,

行为上的表现却让人觉得无关痛痒。

于是,

人生从此就有了失去,有了错过,

有了遗憾,有了不舍。

带着一丝自嘲,扶着树枝站了起来,

轻轻的再帮那份回忆加上一捧软软的泥,

摘上一片叶,撒下一片花。

作为我来过这里的见证,

就让这叶这花送我离去。

再回首,不见叶,不见花。

回到那处山泉,洗了把脸,

身上衣物脏了的地方也细心擦拭了一遍。

至少,别人看不出哪里曾沾过泥,

哪里曾染过血。

看着映在水里的影子,

朦朦胧胧的,有几分熟悉。

只是分不清,那是现在的我,还是将来的我?

上山容易下山难,

尤其这种天气,半寸坚硬半分泥泞的山路,

坡陡,路斜,那些小石头随时都能让你滑落下去

我不愿自己再次享受那种半生不死的折磨。

想找一根粗壮的树枝,撑着我,伴着我。

可是路旁只有野草,荆棘。

没有关系,我告诉自己,

再怎么难也要走出山去,

完整的把自己带回去。

一路摇摇摆摆的到了山脚,路过那个池塘,

像被什么牵着一样,

不由自主的就走去了那个方向。

很自然的,不带一丝犹豫,熟门熟路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离它越近,

我越觉得安宁,难道前世来过?

只是到了最近的那处,

我却再也迈不动步子,定在原地。

是的,没有勇气.没有立场,

也没有资格站在那个地方。

那是一扇我渴望却打不开的门,

房前那条小路是我迈不过去的坎,

依稀看到的人影也不是我的家人。

想进去讨碗水喝,然而走不过去,

面前,有一堵看不到却存在的冰冷的墙。

我,不过一个带着背包的异乡人。

我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这里,

村口到房前,一瘸一瘸的,走了两个来回。

不敢靠的太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欣慰自己来到了这里,

和她一同走过了这里,

遗憾的是没能进到那里。

呼吸有点沉重,眼眶开始变红。

倒退着,一路倒退着,

直到两边的树木无情的挡住了它。

我再往回,还要多看几眼,

来来回回,其实根本没走几步。

那是一条剪不断的线牵着我,

人走了有多远,线就会有多长。

我知道,这条线它叫做思念。

擦干眼泪,我没有留下的理由。

沿着来时路,缓缓往村外走去。

路边满是绿油油的田地,一片生机盎然。

有些辛勤的妇女在田里忙碌着,

远远的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忽然就想到她现在是不是也这样?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又觉得害怕,她不该也不能是这样。

短短几公里的路,

感觉自己快要走不动了。

埋的那些并没有减轻多少背包的重量,

剩下的又不舍得扔,

我珍惜一切和她一起拥有过的任何东西。

不得已低着头以一种奇怪的样子行走,

像是个驼背,像是个瘸子,

我知道鞋子湿不是因为进了水,是在流血。

每走一步都那么的痛,

然而我也没有想停下的意思,

今天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体力消耗的太多,全身是汗。

口干舌燥,而我找不到地方买水。

其实已经有人注意到我,

但是没有人过来问问我的情况。

都是扭头看着我,然后转身离开。

我也是很倔的人,绝不会主动求人。

开始想象会不会忽然就在他们面前倒下。

我不会允许自己这样。

我不要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我还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于是我站直了,跟没事一样。

我很感激那个小伙子

他其实已经走远,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头。

把车停在一边,

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说‘’要‘’,那一刻,

什么坚持什么防备什么自尊都放下了,

他把我扶上车,带着我往公路驶去。

和他聊了一会,

我才知道他在我身后看到我走路的样子了,

而和我说普通话是因为我的背包。

本地人外出一定用车,走路的只有外乡人。

他问我要去哪里,

我很坦白的告诉他其实我也不知道。

而他建议我应该先去一趟医院,

有伤不看,最后会哪里都去不了。

我坚持让他在那个转盘让我下车,

说我自己会去医院。

他离开的时候还告诉我,

这里的人其实很热情的,我不用害怕。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有说。

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他在我需要的时候帮过我,

我记住他的模样了,

这世上,好人还是有的。

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好人。

起码,不是一个坏人。

那为何就要有如此的遭遇?

难道是前世造的孽太多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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