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怎么说来着？横的怕楞的，愣的的怕…不要命的。
姚三儿正好集横和不要命的名声于一身，见唐豆只开始放了一句狠话就不知说什么，姚三儿问了唐豆意思，代她解决。
“老太太，你不闹了，我们不追究，再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姚三儿是什么人？在望山镇可是有些威名的，在老婆子眼里，那是她既看不起又惧怕的人，这种人她能可劲的辱骂，可动真格她不敢。
顿时老婆子没了声音，她身后领来的壮汉还不如她，鹌鹑着头假装自己不在。
这种事警察向来只做调节，见双方没了大动作，领着闹事的老婆子一伙走了。
………………
唐豆噘着嘴坐在一旁，她极少有这种小动作，平时成熟稳重惯了，偶尔小孩子气一下，让李长河看着就不自在。
“豆豆姐，唐爷爷不想去医院就算了，我看他也没啥事儿了。”
老唐头正活动着胳膊腿，闻言很是赞同的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故意数落唐豆。
“你就爱大惊小怪，我身体什么样我能不知道？那一下是被气的，以后没人气我还不好好的。”
唐豆接着撇嘴，说的好像她不孝顺专门气他一样。等等…她没气爷爷啊！
哼，当没听见，这说的跟她没关系。
“爷爷，我给爸爸电话了，今天就回去，过完清明节回来。”
“啥节你都过，清明回去干啥！”
“去看奶奶，你不去吗？”
老唐头禁声，不再吹胡子瞪眼，他不去医院不重要，但不能因为不去医院也不去看老伴不是。
收拾收拾，把家交给李长河跟姚三儿二人，爷孙俩奔着火车站去了。
因为临时决定，没司机的两人只好坐火车。这里提一下，唐豆因为小时候目睹过一场事故，从不开车，包括坐车时都会紧张，下意识的选最安全的位置。
比如说，司机身后。
唐豆心里很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因为老头儿坚称身体没问题，导致唐豆就算担心也没办法再次询问。
下火车出站自然有人接，来人正是唐爸，爷俩聊着近况驱车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老唐头:“……木木，你带我去哪？”
唐豆快嘴道:“医院，爸爸带我们去医院。”
唐爸一本正经的开车，后视镜瞟了好几眼。
“哼！”出奇的老唐头没训人，竟然接受这一事实。
唐爸见状，接着先前的闲聊话题，问起老唐头被气晕的前因后果。
得知是现代版的“恩将仇报”，不对，施恩的是自家员工，他的老爹和女儿算是施援手被“误伤”。唐木木竟笑着给老爹讲起这些年经常出现的见义勇为被某老头讹，路遇滑倒老太扶人小伙被讹……
这般安慰人的说法，也只有爸爸能做到了。
不过…
老唐头边听着边皱着眉，再次冷哼，问儿子:“哎？怎么讹人的都是老头老太太？”
唐木木:……他也不知道，报纸上这么写的，他只是转述。
唐豆:呵呵，早料到爷爷会有一问，同样料到作为“老实儿子”的爸爸会被问住。
“可能也有年轻人，报纸上没写。”唐爸半天憋出一句。
艾玛，果然。
总听刘爷爷几人说爸爸在爷爷面前就是只老鼠，平时猴精猴精的爸爸，在爷爷面前像老鼠一样，猫问啥他就说啥，一点没在外面的机灵劲。
还得她出马。
“爸，爷爷问的不是这个。”
唐木木接着看了后视镜一眼，他当然知道老父亲问的是什么，可他不敢解释。难道给他说大众总结的那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之类……
唐木木只好强硬的转移话题:“爸，去中心医院吧，我记得您有老战友在那做教授，您刚好可以……”
“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老唐头挥手打断儿子，让他闭嘴。从兜里拿出手机，拨号…
“老郑啊，我是你唐班长…我儿子和孙女带我去检查身体，你安排一下，对对对…孙女也去你赶紧的安排…这就到了…”
唐豆转头看着爷爷:？还有排场？您以前最讨厌这些的，难道您也变“坏”了？
唐木木也多看了老父亲一眼，态度平常，倒没露出询问的意思。
老唐头冲着后视镜里儿子的眼睛哼一声，转而笑眯眯的看着大孙女，眼里脸上都是满意和骄傲。
半晌，唐豆已经不自然的抓了几下衣角，老唐头才开口:“你怎么没化妆？这衣服也太随意了。”
“啊？”唐豆低头看看身上的帆布鞋背带牛仔裤和嫩黄体恤，茫然的抬头:“我平时就这么穿的，爷爷。去医院不用打扮吧，见您战友我乖乖的就是了。”
后视镜里唐木木的眼睛里露出了然，显然他意会了父亲的意思。
老唐头心情好，告诉儿子好好开车，转而接着打量孙女。
“还好，还好，自自然然的。”
…………
中心医院是一家部队医院，院长办公室，老唐头口中的老郑——一位花白头发精神矍铄的半百老人。
老郑心情很好，在座机上按了几下，电话很快接通。
一串指令从他口中发出:“郑方，立正，稍息，跑步到我办公室报道。”
“是。”电话那端传来果断的应答，低沉的声音跟果断的咬字。
时值午休时间，郑方跟科室的同事在食堂吃饭，周围其他科室的女同事或多或少的在偷偷注意他。
只见郑方收起电话，貌似小小的叹口气，收起吃完的餐盘，在食堂门口起跑离开。
女大夫a:“军人家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接电话都那么有范。”
女大夫b:“嗯嗯，长的帅，家世好，人也上进，太少见了。”
男大夫n:“没看出来。”
女大夫ab同口:“你眼神不好。”
从食堂楼出来，快到停车场时，郑方才意识到穿着白大褂在院内急行不是太好。
行至两台车中间，郑方趁着侧身慢下来的功夫准备脱下白大褂。扬手脱下一侧，再伸手时……软软的？？
“……对不起，你…没事吧？”
唐豆一手抓着郑方的胳膊，一边红着脸后退。
“没事，以后注意点。”
郑方支吾着没说出话，脸从脖颈处往外开始红，一边道歉一边后退，丢下一句“抱歉，我有点急事。”竟逃跑般的跑开了。
嗯，比平时跑步的速度还要快。
两人照面到郑方离开，只分分钟的时间。老唐头这时从车的另一侧下来，望着郑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孙女，那小伙谁？”
“不认识。”
“那他怎么停下跟你说话？”
唐豆翻白眼，她能跟爷爷说她刚被意外袭胸了吗？
“问路的。”顺嘴找了个借口。
老唐头人老成精:“我看他拿的是医院的白大褂，医生在医院里迷路了？”
唐豆瞪眼，这您看出来了，那您就不能把我的借口也看出来？不问行吗？
“我爸停好车了，您快点。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今儿您是必须检查的。”
老唐头冲着郑方离去的方向看看，怎么都觉得那小伙眼熟。唐豆又不跟他说实话，只好跟着孙女和儿子向医院大楼走去。
出了停车场在医院门口，老唐头打了通电话便等着老郑来接。
而某办公室，脸红却气不喘郑方推门而入，便听到自家爷爷跟他说:
“走，跟我下楼接人。”
郑方:“您让我过来，就为这个？您早说啊，我在楼下不上来了。”
老郑边起身边道:“你还有话了，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才多远的路，跑的脸红脖子粗的，快点。”
郑方只好跟着，好容易平复好心情，脸不红心不跳了，才问爷爷。
“接谁啊？谁这么大面子？”
“嘿。”老郑露出老顽童般的得意笑容，努力维持着他的慈祥老头形象，让郑方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老郑说:“我的一位老战友，还有…我未来孙媳妇。”
“您除了我还有别个孙子吗？”
“……兔崽子，要不是只有你一个，我管你给不给老郑家娶媳孙妇儿生重孙。”
郑方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迎面走来几位同事，纷纷跟爷爷问好，再者进到电梯里实在人多，便憋着口气不想理爷爷。
甚至他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他实在不喜欢长辈给安排的相亲。
遥记得几个月前爷爷为了全在老朋友那的面子，硬逼着他去跟朋友的孙女相亲……不是他外貌协会，嫌弃人家，可他真想找一位有感觉看着舒心的。
至少…不要一米六的身高，比他一米八的还沉，也不要在相亲饭桌上把他那份牛排和甜点吃掉。
……好吧，貌似是有些外貌协会了。
这么想着，郑方决定出电梯必须溜走。这次有爷爷压着相亲，可以想到女方自身条件，他可不想终身大事在爷爷逼迫下就这么地了。
可现实不一定给有准备的人机会，电梯门才开了一条缝，老郑便对着门外开怀大笑，然后走出电梯与来人郑重的敬了礼。
人已经走光，郑方没想到出电梯就遇上了，一时感觉暴露了自己。
更没想到的，刚刚在停车场“误碰”的女孩也在，莫非?郑方忍不住打量唐豆，小个子童颜，身材该有的地方…有，该瘦的地方瘦，整个一清纯的好身材美少女。
脸腾的爆红，郑方想到停车场那一碰的“手感”，顿时觉得手脚面部表情都不受控制，多余起来，楞在了那里。
“傻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握手了。”
老郑不客气的声音把郑方拉回现实，他刚走神回来，什么都没注意。待看清身前唐豆的芊芊玉手，犹豫了一下才握上去。
挺大的男人，动作竟有些扭捏。
努力维持着“初见”该有的表情，唐豆从郑方手里抽回手，礼貌的站在长辈身后当背景。
其实她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天了，满心里就飘着一句话:“现实就是如此狗血！！”
老郑接到几人，大家移步到他办公室。
老战友见面话特别多，从年轻聊到年老，期间唐豆除了礼貌的回答老郑的问题，一直把自己当成背景板。
郑方也差不多，脸红脖子粗的不敢看唐豆。
老唐头一看，觉得孙女和这个年轻人有戏。医院午休结束让老郑和儿子领着自己检查，唐豆没用处的引子，把两人打发了出去。
郑方已经调整好心态，不再满脑子和唐豆初遇的尴尬事，脸也不那么红了。
两人一起走在医院走廊，郑方突然停下。“那个，豆豆你随便逛逛，我去上班了。”
“啊，你忙。”逛逛？在医院里，亏他说得出这两个字。
郑方却没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才问唐豆:“要不要去我们科室看看？”
可以吗？唐豆还没见过医院“内部”什么样，满眼认真的询问。
郑方被萌到了，也懂了她眼里的询问。点点头解释着:“可以的，你在办公室等我，我查完房陪你。”
“好吧。”左右被爷爷支出来了，她也没兴趣‘逛’医院，找个地方休息还是不错的。
因为耽误了几分钟时间，郑方走的有些快，两人上楼下楼来到郑方所在科室。
送唐豆到办公室，郑方一刻不停的拿着大本子去查房。
他怎么忙不提，只说唐豆坐在郑方的办公桌后，打量起他的工作环境。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地面干干净净的，桌面也只有电脑和一些资料，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小小的一间屋子很是明亮。
唐豆就想，阳光这么好，每天坐在这里不会困吗？
天没亮便被折腾起来，这会有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唐豆捂着嘴打个大大的哈欠，坚持了一会终被困意打败。
她想着，就小小的眯一会，等郑方开门她起身来的急……
好一阵忙，郑方抬起手腕看时间:下午四点整，糟糕，把唐豆忘了。
等他赶回办公室，原本想象中的空无一人或者不耐烦的身影不在，却是唐豆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的香甜。
不由的放轻脚步，郑方光明正大偷看着某人的睡颜。
嗯，这次爷爷给他介绍的女孩不错，他很满意。
只是…初次见面怎么可以陌生人办公室睡着呢？太不设防了，以后要给她上安全意识课。
潜意识里，郑方已经接受唐豆作为相亲对象，并用准男朋友的思维方式为她思考。
只是…唐豆并不知道这是一次相亲，她被老唐头支出来还以为是爷爷不想给她看检查结果，完全没向相亲的方向想。
不然，她一定会拒…不对，她一定会端稳淑女架子的。
唐豆睡的很香甜，醒来时日已西斜，郑方居然没回来过…吧？
提起因为坐直身体从肩上滑落毛衫，居然睡的这么沉！
板着刚睡醒的面瘫脸，唐豆把衣服扑在桌上叠整齐，然后拿出手机。
“爷爷，你检查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家？什，什么？？”唐豆的声音徒然升高，刚刚很平静的她这会满脸吃惊，甚至有些磕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