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絮翻飞，一时间银装素裹，雪暮下，行人厚衣匆匆。
川流不息的街头节日气息浓浓，有提前立起的圣诞树，彩灯围绕闪烁；也有提前挂在店门上的灯笼，红粉颜色都有；更有提前把圣诞老人装穿在身上的店员，笑容满面待客。
悠扬高雅的轻音乐让人心情愉悦美好，飘散在咖啡厅的每个角落，室内闲适温暖。透过玻璃窗又能看见街上另一番热闹景象，室外忙碌寒冷。两厢对比，似一面玻璃隔离两面世界，身临其境的人如果有心体会，又会给自己带来哪些不一样的感受？
拐角尽头靠窗的位置，刘一轻放瓷杯，脸上挂着清淡得体的微笑。
“冯小姐，我们大概聊了各自的家庭情况，都还满意。我还要冒昧的问一问，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另一半？”
刘一对面的女人，也就是冯小姐得体一笑，当真对得起笑不露齿四个字。
这位冯小姐是标准瓜子脸，浓眉大眼嘟嘟唇，妆容也很是精致。只不过仔细观察，五官虽美，凑在这一张脸上多少有丁点…别扭或者说不自然。
右手轻轻搅拌着杯中咖啡，左手看似随意的整理着腿上小黑裙的裙摆。冯小姐再度抬头，因思考而微拧的眉头舒展开，温柔宁静。
冯小姐开口道:“如果说谈得来的，显得太随意了。太多要求我没有，就是希望男朋友对我有耐心，有时间陪我而且不花心。最重要的我婚后不会工作，老公要按时归家，有宝宝了会多时间陪着我和宝宝，最好浪漫点，节日纪念日会给我惊喜。为了让我有安全感，婚后财产方面的支配和所有最好给我或者给我们的宝宝，这样我作为宝宝的一方监护人在老公……”
在冯小姐诉说“不多的”要求时，刘一几次拿起咖啡，每次，挡在咖啡杯后的唇都控制不住咧一下。
他想不到，这个冯小姐看着温温柔柔，宁静大方。内心却是个强大的，照她说法，结婚后家财要全归她所有，以防各种她口中的‘老公会出现问题’。
筹码式婚姻，筹码保证夫妻之间的平衡，刘一觉得这种婚姻注定不会美好…吧？
冯小姐终于说完，害羞一笑，问刘一道:“你呢？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放下因为走神思考而一直举在唇边的杯子，刘一脸上笑容更淡。
“我没有要求，只要我喜欢，什么都随她。”
冯小姐闻言更害羞，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似是鼓足勇气，终于抬头正视刘一。
“刘…刘少，你父亲和我父亲……”
“冯小姐，我想我们并不合适，晚饭算了吧。”
刘一有些不礼貌的打断她，因为实在怕她搬出两方家长希望早起确定关系早日结婚云云。
冯小姐微愣，然后努力维持脸上温柔小意的表情。不过她这样做显然很吃力，脸色很快由羞红转到怒红。
“冯小姐，需要我送你去停车场拿车吗？”刘一又加了一把火。
“不用。”冯小姐表情瞬间破裂，呼吸急促起来。猛的起身，然后…留给刘一一个背影。
端起凉了的咖啡喝一口，挡住他愉悦的上翘的嘴角。杯子再次放下时，又恢复淡然微笑。
————
因为临时裁员的决定与执行，唐豆几乎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就这样过了快两个星期。因为年底员工实在不好招，而学历，条件好的人又看不上小镇上她家的工作。
李长河更夸张，黑眼圈几乎可比熊猫，已经连续在唐家住了三四天。
因为李长河被唐豆领回家住的事，还闹了一个笑话。李长河第一天因为送唐豆回家太晚就住下了，老唐头当时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就回自己房间了。等到半夜的时候，唐豆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开始她没在意，后来脚步声总是在她半梦半醒快睡着的时候响起，打扰她熟睡。
无法，唐豆起身打开房门准备看个究竟。结果“爷爷？你半夜不睡觉上我门口溜达什么？”
“咳咳。”老唐头以手遮唇，“你怎么还不睡？”
唐豆拉着门扶手，半个身子堵在门和门框中间，“您呢？”
“嗯…咳咳。”
“别咳了。”
“豆啊，你跟爷说，长河那孩子跟你……”
唐豆扶额，被她猜对了。
“您把心放好回去睡觉吧，没有您想的那回事儿。”
老唐头多聪明的人，闻弦音知雅意，马上觉得自己困了。
“睡觉，回去睡觉。这人啊，岁数大了有时候就烦人，得有人体谅。”
“嗯，您孙女体谅。”老唐头走，唐豆关门。
当然，这件事爷孙俩谁都没让李长河知道。
原本老唐头说过，他的战友高老头会带着孙子来看他。谁知因事一直没来，倒是派人来把湖边堆着的树根都运走了。
唐豆带着李长河刚整理完手头资料，来人运树根时每天又要人跟着，简直想把两人当四个人用。
唐豆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贬值了。忍不住跟老唐头抱怨，老唐头很是开明的安慰她“不想干就不干了，喜欢什么去做。爷爷请人帮忙……”
唐豆没让老唐头再说下去，再度任劳任怨。毕竟，当初是自己提出要帮爷爷的。
等湖边恢复平静，已经十二月末了。
“长河，树苗发货日期和物流到货日期确定没？”
“没呢，唐豆姐。我催了几次，那面都以订货量太大，他们需要时间确定为由，不给准确时间。”
李长河一手上扒拉着手机，一手拿着表格，一心二用时还能回唐豆话。
“看来，你要出差了，得找对方面谈。”
李长河松了手机，放下报表，认真看着唐豆:“我出差？我去对方能答应吗？打电话催多少次都不给准信，对方态度很不在乎的，我人去了希望也不大。”
“难道我也去？我不太想出门。”
“唐豆姐，你觉不觉得刚刚不忙了，你就进入懒…宅的状态？”
“不觉得。给你放半天假，回家休息，明天出差。”唐豆瘫在沙发上，报表随意的放在身边……
她还是喜欢悠闲有规律的日子，忙碌真她心不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