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喊人的时间不巧,唐豆刚拿平板电脑给他,没来得及说话,老唐头和刘泉回来了。
唐豆听到动静,出来忙给两位老头倒热水。穿的虽然厚实,可大东北的冬天不是唬人的,冷的货真价实。
不过老唐头显然心情不错,脱掉厚重的棉衣,笑眯眯的接过孙女给他的热水。然后指着放在门口桶,吩咐道:“钓了三条鱼,爷爷中午想吃酸菜鱼和饽饽,你去做了。”
刘泉也握着热水道:“刘爷爷不能吃辣,可照顾照顾我的舌头。”
唐豆答应一声,乐呵呵拎着装鱼桶上灶间收拾去了。杀鱼去鳞对她来说手到擒来,一点不嫌弃。
要说唐豆,生在富人家却一点不娇气。当然这跟她自身经历有关,她初中高中的六年老唐头夫妇去山区支教。她的生活几乎一半时间(寒暑假)在爷奶身边,一半时间(非假期的上学日)在父母弟弟身边。
在父母和弟弟身边,她就是小公主,无忧无虑。
在爷爷奶奶身边,她要照顾山区的小朋友,做小朋友的小小老师。还要跟着奶奶做家务,种菜。
也是那时,她拜了一位高师学武术,顺便学厨艺。她师娘据说是御厨后代,教了她很多。
我们言归正传。
客厅里刘泉放下水杯,把大衣送回房间。推门就见刘一靠墙坐在炕上,拿着平板打游戏。听见开门声动作明显有些不自然,结果发现来人是他,又恢复原状。
刘泉看着儿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崽子他知道,所以更气。准是跟唐豆无病呻痛,心虚着呢。大衣甩在炕上,指着人就要骂几句。
不过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只恨恨一句:“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回客厅跟老唐头喝热水去了。
“什么跟什么啊?吓我一跳,我以为豆豆呢!”刘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以为然的继续玩。
午饭前,刘一是让唐瀚扶到饭桌上的。
这位昨晚嗑的是右手肘,回弯不利索,不好夹菜。
“豆豆,我胳膊伸不直,够不到鱼。”
不等唐豆回应,刘泉挑了一大块鱼肉到他碗里,怕不够他吃,又挑了其他几样菜。
唐豆眨巴眨巴大眼,继续吃她的饭。
刘一则不解的看着刘泉,被怒瞪一眼后,屈服在亲爹气势下,默默吃菜。
双胞胎在桌子底下的脚你踢踢我,我踢踢你。不知谁脚歪,碰到老唐头,瞬间老实。
“豆豆。”老唐头开口,“过几天你高爷爷带高小文来。”
咽干净口中饭菜,唐豆开心的问:“高小文也来?好久没见他了。”
老唐头吃好,放下筷子喝水。“嗯,你收拾收拾厢房,他们也住些日子。”
“哦哦。”唐豆点头,厢房虽然设施齐全,但建好之后一直没住过人。是要好好收拾一下,首先炕就要提前几天烧起来。
刘家父子看似认真吃饭,耳朵却没闲着。听了祖孙俩的对话,各有所思。
饭后,两个老头拿了山谷地形图,研究哪里种些什么果树,果树没长起来种些什么作物不浪费土地等等。
尽管已经有完善计划,老唐头还是忍不住再拉人研究,当然,只要老头高兴,没人管他们。
双胞胎为明天的进山事宜,非要去镇上买工具,饭后就不见了人影。
剩下唐豆去收拾厢房,刘一在房间坐一会实在无聊,也跟去厢房。
唐豆正给厢房烧炕,锅里装满了水,准备一会烧热用来擦卫生。
刘一坐在厢房灶间的门口,看着她忙活。
“不是请了阿姨,怎么还要你收拾。”
唐豆坐着小板凳,给灶里填了一块木块,她刚有些走神,听了他问话有一会,才头也不抬的道:“请人的时候谈好的家里只有我和爷爷两口人,我家双胞胎长住阿姨也没说什么,不过家里人实在多就不好麻烦阿姨了。”
唐豆心情不好,锅里水开她也不爱动。今天不收拾了吧,明天再说,她心里这么想。
“这屋冷,你回去吧。等明天再烧一次炕再收拾。”
唐豆本意是让刘一先走,可刘一坐着不动。等她到身前了,还是一副淡定优雅的模样。
“扶我一下,腿使不上力。”他这么说。
唐豆定定的看着他,很认真很直接,像是要从他眼中确认什么。
他任她注目,回以微笑。
还是这副模样,仿佛一切他接受起来理所应当,而她就该给他理所应当。
“走吧,豆豆。回去该给我擦药了。”
自然的伸手扶在她肩上,刘一借力站起,转身。手并没因起身而放开,而是把唐豆当柱棍一样,拉到身侧用来支撑前进。
唐豆微仰着头看他侧颜,要认证什么般搂住他腰身,一步两步…直到他房间,扶他坐下。
心脏不受控制的发热,跳动,越来越快。唐豆攥拳的手心发汗,漆黑大眼放光的盯着他。
“小…刘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他正在翻药酒,没注意到唐豆过于认真的神色。还在想着明明记得放在这的药酒怎么不见了?
“我…我还是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
唐豆被打断,被刘一不可置信的表情打断。唐豆想,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豆豆,不是说过,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小辈的吗?”拒绝的话和上次相同,甚至强调着补充,“你以喜欢为名义送的礼物,我都还给你了。我希望以后相处,我们就像家人朋友一样,这样对你我都好。”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我是不同的吗?你习惯我的触碰,内心里也是希望我关注你……”
“唐豆,你是小孩子吗?”
被打断,唐豆摇头。
“既然不是,就不要像小孩一样抓住一件事不放。”严厉,说出这句话的刘一,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唐豆还是不死心,喃喃问道:“怎么能是家人和朋友呢?你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啊,我对你好,都是因为喜欢啊。你希望和我像家人一样,又不准我喜欢。顿了顿,“原本我忘了的,很努力的忘了。是你又来送我小马,还问我喜不喜欢,……总是理所应当要我做什么。”
“唐豆。”刘一才知道她的困扰都是自己造成的,没有细思他为什么会有那些行为,反而用认错口吻说,“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