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很怕血,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没有一个女人不害怕。
为了克服恐惧,她把自己缩在房间里,看那些解剖实验室的纪录片,血腥的恐怖片,一整夜一整夜的吐,吐完之后又继续看,看完了接着吐。
吐到精疲力竭,倒在床上睡着之后,梦里全是无头的尸体,泛着血腥味的残肢断骸,肠子内脏淌了一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她彻底麻木,彻底免疫,才能面色平静地站在解剖台上。
有人跟她说,爱情里最残忍的事,是千般万般对一个人好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年,以为木已成舟,却被陌生人用一个眼神,一个笑容,轻轻松松夺走了他的心。
而苏伊人就是那个陌生人。
她也想过她会有这一天,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让她措手不及。
她害怕,心慌,愤怒,有无奈何。
她把车停在路边,将脸埋在方向盘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记得那一年。
冬天,大雪漂泊的夜里,爆竹声蔓延至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她欢欢喜喜的跑下楼,看见的是他站在雪地里,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拥她入怀。
此时此刻,仿佛是重温了一次那时的悲痛欲绝。
她想。
来了第一个,还有第二个。
那么,第一个走了,第二个也会离开。
——
苏锦琛寻觅了一圈,在最显眼的长椅上找到了她。
不知是累坏了,还是吓坏了,她就在这样的地方偏着头睡着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龙井跟在他身后,本来想要叫醒她,却被苏锦琛拦下了。
他伸手把座椅上的女人抱了起来,她似乎是瘦了一点儿,更轻了。
轻飘飘的没有重感,仿佛随时都能飘走,他讨厌这种感觉,便情不自禁用力抓紧了一些。
怀里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疼意,眉心微蹙,脸更往他怀里动了动。
滚烫的呼吸落在他颈边,真要命。
龙井小声问,“上车吗?”
“去附近的酒店。”
“明白了。”
龙井小跑着离开,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贱兮兮的。
苏锦琛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唇边也挑起一丝弧度。
瞎想什么呢。
虽然他也的确想要做点什么,但他也真的累得不轻了。
这样的情况拼的不止是体力,还要脑细胞,他现在是身心俱疲,能硬起来,但能硬多久就不好说了,要是只有两分钟,那简直太丢脸了,还不如不来。
也恰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想送她回家,疲劳驾驶的后果很严重。
进了酒店房间,苏锦琛简单地帮她擦了一下身体,就把人放在了卧室,帮她盖好被子之后,便去了隔壁的房间。
连澡都没力气洗,就这么直接躺下了。
落白初在床上翻了个身,扁着嘴巴嘟哝了一声。
“禽兽不如。”
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苏锦琛起得很早,酒店就在医院附近,一个大医院顶三个菜市场,闹哄哄的也没法睡。
他洗完澡,换了衣服,把安排龙井买的女装拿进了她的卧室。
刚迈进来,就看见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
他把衣服放下来,盯着她朦胧的睡眼说道:“一会儿去趟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