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走过来拍了拍沐辰的肩膀,过了一会儿等袁墨涵的身影看不到了,才说:“沐辰,走吧。”
沐辰最后还是没吃东西,本来是要回徐瑞那里的,不过徐瑞要先送秦娅菲回家,李旭就把沐辰带回自己家了。而且,沐辰以前通宵游戏洗过澡之后一般都是穿李旭的衣服,李旭刚好带他回去洗个澡,又是打架又是喝酒,沐辰弄得有些狼狈。
到李旭家之后,沐辰没来得及洗澡,趴沙发上就睡着了。李旭叹了口气,给他条被子盖上也懒得管他了,他会乖乖跟着自己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沐辰睡着了,李旭自己却睡不着了,这个变故来的太快了,让他们这些旁观者一时间很难接受。他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沐辰呢,所以就算是平时很冷静很理智的李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沐辰。
李旭在床上翻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睡着,最后不放心就跑到客厅去看看沐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旭没开灯,走到沙发边借着外面的月光看了看沐辰,只看到沐辰微微缩着身体,以为他冷,就关心地问了一句,“沐辰,你冷么?”
沐辰没说话,李旭弯腰凑近了些,这才看清沐辰紧皱的眉,李旭吓了一跳,赶紧打开了灯。沙发上,沐辰额头但是虚汗,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胃部,眉头紧锁看起来痛苦不堪。李旭连忙蹲下拍了拍沐辰,“沐辰,你没事吧?”一摸,才发现沐辰浑身滚烫,李旭差点跳了起来,“你发烧了!”
李旭手忙脚乱地拨通了120,想了想又把电话拨给了徐瑞,让他过来帮忙。两人慌慌张张地把沐辰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胃炎,三两下开了单子一阵折腾,直到沐辰被送进病房挂上了点滴,李旭才彻底松了口气。
沐辰住的是单人病房,住院手续是徐瑞办的,费用也是徐瑞交的,他当然不会去计较那区区医药费,所以想都没想就把只是急性胃炎的沐辰送进了高级病房去了。李旭和徐瑞在病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徐瑞抬眼看李旭,“要不要告诉学姐?”
“说!”李旭简短地回答,拿出手机走了出去。
袁墨涵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响就知道肯定又跟沐辰有关,叹了口气接起电话,李旭的第一句话就是,“沐辰住院了!”
袁墨涵愣是瞪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李旭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回头别把袁墨涵吓坏了,那沐辰肯定得灭了自己,连忙解释,“学姐,你别紧张,就是急性胃炎,现在没事了,估计吊几瓶水就行了。”说完,李旭又想抽自己了,他一开始不就是想吓吓袁墨涵,让她来医院么!现在好了,袁墨涵会来才怪!
袁墨涵沉默了一下,才平静地问:“沐辰回去之后,是不是没吃东西?”
“是啊,什么都没吃,现在还发烧。”李旭可怜兮兮地说,好像病的是自己一样。
“你们在哪家医院?”
李旭提起了一丝希望,回答,“市一院,单人病房,23楼走廊尽头的那间。”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他。”袁墨涵说完,不等李旭回答就挂了电话。
李旭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病房。徐瑞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询问:怎么样?
李旭撇撇嘴,摇了摇头。两人无奈,只好先找沙发抓紧时间补眠。
李旭和徐瑞两人睡的迷迷糊糊的,也不是很沉,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尽管很困,李旭还是睁开了眼睛,等看清眼前人之后,李旭吓了一跳,立刻蹦了起来,不过他还知道这里是病房,现在是深夜,所以声音很低地叫了一声“学姐”,但是声音里透出的惊喜却还是很明显。
袁墨涵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大包,对李旭笑了笑说:“这里交给我吧,你和徐瑞快回去睡吧,辛苦你们了。”
李旭一转头才发现徐瑞还在睡觉,伸起一脚不客气地踹过去,徐瑞不负所望地醒了,看到袁墨涵也是十二分的惊喜。
“学姐,你怎么来了?”徐瑞笑着问,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笑容却很明显。
“沐辰现在应该吃不了别的东西,所以我熬了些粥带过来,另外,给他拿些换洗衣服。”袁墨涵放下手里的包,走到床边去看沐辰。
沐辰一只手放在外面打着点滴,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皱眉,看起来睡的不太安稳。袁墨涵摸了摸他的额头,皱了皱眉,“还是很烫。”
“嗯,医生说今晚要好好观察,如果烧一直不退可能会很麻烦。”李旭担心地说。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他的。”袁墨涵回头对李旭和徐瑞笑了笑,“你们快回去吧,抓紧时间休息。”
徐瑞有些犹豫,“学姐,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了,你也没怎么休息吧,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护士的。”袁墨涵看李旭还想说什么,就推了他一把,“快走吧!明天记得睡足了吃过早饭再来!”
李旭和徐瑞对视了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人都走了,袁墨涵又仔细地看了看沐辰。沐辰还穿着那天走的时候穿的衣服,白色T恤脏兮兮的,还破了一块,脸上有伤痕,不过已经被处理过了。袁墨涵把东西放好,关掉了大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灯照明,然后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接了些热水,给沐辰擦洗身体,沐辰因为高烧,出了不少汗,一定很难受。
这期间,值夜的护士来看过一次,帮沐辰换了瓶水,看到袁墨涵细心地帮沐辰擦洗,笑了笑问:“你是他女朋友啊?”
袁墨涵笑着点点头,又详细地问了一些沐辰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记下之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袁墨涵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缓了口气,看沐辰打着点滴的手放在外面,袁墨涵就想帮他放到被子里,没想到刚碰到沐辰的手就被握住了。袁墨涵想抽出来,可是沐辰抓的紧,袁墨涵不敢让他用力,只好轻轻地用一只手拍了拍,让他放松,然后这么让他握着,不敢再动了。
沐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光景了,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光,沐辰睁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医院,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正握着另一只手,熟悉的触感。沐辰微微偏头,看到了自己这十几个小时来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时他都在想念的人,沐辰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眨了眨眼,犹豫着要不要去触碰一下,同时又害怕,他一碰到,那人就消失了,又或者,那人醒了之后,自己面对的依旧是冷漠的拒绝。与其那样,沐辰宁愿这样看着她。
沐辰尽量保持着两人交握的那条手臂不动,整个人微微侧过身,专注地看着袁墨涵。袁墨涵似乎睡的有些沉,一点动静也没有,丝毫没感觉到沐辰已经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嘀嘀嘀”的声音,沐辰惊了一跳,赶紧去找声音的来源,怕袁墨涵被吵醒。他还没搞清楚声音从哪里来的,袁墨涵已经动了动,握着沐辰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到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按掉了。沐辰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袁墨涵定的手机闹钟,可是,这个点,她定闹钟干嘛。沐辰还没想明白,袁墨涵已经抬起了头,和沐辰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醒了啊。”袁墨涵含糊地说了一句,伸手过来摸沐辰的头,摸完之后又来摸自己的,然后松了口气,“烧退了。”
沐辰感受着袁墨涵手心的温度,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就试探着叫了一声,“墨墨。”
“嗯?”袁墨涵应了一声,语气和平时一样,站起身先开了灯,然后才又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定时间没错,才抬起头看着沐辰,笑着问:“饿了吧,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粥,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现在想吃也吃不了了。”
沐辰没说话,明亮的光线下,袁墨涵的脸一如既往的温柔,沐辰贪婪地看着,生怕一开口,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袁墨涵看着沐辰患得患失的表情,心疼地站起来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沐辰有些苍白的脸,“才二十四小时而已,又进警察局又进医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沐辰沉默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自己颊边的手,“墨墨,别离开我。”
“不会了。”袁墨涵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安抚般轻轻地抓紧他的手,然后才去按床边的呼叫铃,不一会儿小护士就进来了,先给沐辰量了一下温度,然后满意地笑了笑,“嗯,烧退了。”
“烧退了,是不是没事了?”袁墨涵问。
护士笑着点点头,“明天再吊两瓶水,如果没有其他症状,估计后天就能出院了。”
袁墨涵松了口气,对沐辰笑了笑。
护士拿过沐辰的手帮他拔针,一边笑着说:“帅哥,你可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体贴的女朋友,怕你烧不退病情恶化,你女朋友可每隔一个小时帮你量一次温度,一晚上都没好好休息一会儿。”
沐辰听后微微一愣,总算知道袁墨涵为什么用手机定闹钟了,看了袁墨涵一眼,抿着唇没说话。刚刚一直有些恍惚的神情,总算是渐渐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