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谈谈你又不说话，是要怎样？”
换做之前，顾默可不敢这般和这个男人讲话，但想到此时的身份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她便稍稍有些底气了。
男人倏然倾身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眉眼间萦绕着阴鸷晦涩的剪影。
顾默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吃痛的“唔”了一声，“你发什么神经啊。”
“顾默，你到底有没有心？”
男人的嗓音有些嘶哑地落在她的耳畔。
他的头轻轻靠在她的颈窝处，浓密利落的发丝触碰到她光滑柔嫩的脖颈，让她有些痒又有些刺痛。
听到男人这句近似呢喃的话语，顾默的心微微一紧，整个人不由一软。
他是怪自己对他太没心了么……
是这样么，霍易？
半晌，她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说说我哪里没有心了？”
霍易慢慢直起了身躯，眼眸中全然没有了光彩，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忧伤，语气也有些凉薄起来，“是啊。没人比你更有心了。”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愈发冷冽，“有心与我撇清关系。”
顿时，顾默呼吸一窒，感觉自己胸腔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终是喃喃道：“我没有……”
霍易闻言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那嘴角的弧度显得那般讽刺。
她也知道自己的心境有些奇怪，明明喜欢他想靠近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是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为了……为了……
为了让自己多那么一点安全感。
对，和他在一起太虚幻了，她总是感觉空落落的，很没有安全感。
这样的自己别说霍易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她的确是有些自卑了。
看到此时不似往日的霍易，她越发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有些对不起他，她微微有些不安矛盾地垂下头，注视着自己绞紧的手指。
在她垂下头的一瞬间，男人的眼底迅速划过一道诡谲的暗芒。
她咬了咬下唇，愈发觉得气氛局促焦灼起来，他不说话，只是幽幽地注视着她，而她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罢了，你走吧。”
就在她神经紧紧绷成一根弦时，男人清冷的话语落下。
原本她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她会松一口气。
可是她没有，心反而狠狠沉了下去，顾默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
男人的视线已经转移开了，俊美的侧脸此刻有些冷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散发着疏离淡漠的气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宛若她第一次在顾宅看到他那般，令人望而生畏。
顾默攥紧了拳头，嘴唇微张，“霍易，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出声：“给你选择的意思。”
选择？
呵……
她就会无法选择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矛盾。
他还让她选择？
鼻尖微微一酸，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一起了应该开心不是吗？！
自己怎么那般不争气呢？
“选择是吧？”她的声音异常低沉，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要我自己选择，做决定，还要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
她抓紧自己的衣服下摆，有些忿然地瞪着一脸淡漠的男人。
是，她很生气！
气他，更气自己！
倒是一旁没作声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身躯微微一怔，旋即侧首，双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女孩会这样说话。
仅仅疑惑了一秒，男人的脸色立即恢复了云淡风轻。
只是薄削的唇角几不可闻地弯起，似乎暗含着一抹笑意。
“默默。”
听到霍易第一次这样叫她，让顾默的心蓦然咯噔一下。
虽然很多人喊过她默默，可是用这样磁性低沉，而又轻柔的声音，却是第一次。
紧紧抿唇，顾默的一双水眸微微半眯，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了……
有时候她觉得，他的确喜欢她的，而又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
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向她靠近。
下颚抵在她的头顶。
嗓音轻柔地响起，“你有心事，对吧。”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顾默眼皮突突一跳，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可是很容易就可以读懂人心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怕是一张白纸吧。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她只觉得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丝间，让她头皮发麻，她的防备渐渐放下，语气稍稍放软，“我不知说什么……该怎么说……”
男人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直视着她的双眸。
兴许是被这有些锐利直接的眼神吓到了，顾默下意识闪躲，怎知霍易一把钳住她的下颚，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她神色怔愣，有些赧然。
男人清冷带着淡淡的独特的清香一瞬间包裹住了她。
让她呼吸一窒。
“是……”霍易望着她，那眼神专注地似乎要把她看穿，“对我没信心，嗯？”
顾默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霍易眸色越发幽深，他继续开口：“那是对自己没信心？”
女孩呼吸渐渐加重，眼睛眨动地厉害，她的手指慢慢收拢，握成拳头，希望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对视如此只久，那感觉很……微妙，有些煎熬又会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而且他的话语如棉花般捶打在她的心头。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怔然。
霍易陡然松手，下了结论：“那就是两者都有了。”
“我……”她刚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涩。
顾默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仿若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霍易，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在一起，我总得有个缓和期。”
霍易神色惯有的漠然，只是眉眼间柔和了不少，他扬扬眉道：“需要什么缓和期，我等不及。”
顾默瞳孔一缩，等不及……是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默：……
她想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淡淡响起：“所以你要尽快调整好心态，若是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帮你做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