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马幻刚出了宫门,守卫通报道:“启禀皇上,边境有奏章到!”
皇上道:“快承上来!”皇上打开奏折一看,道:“太子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刚愎自用还不知反省,根本就分不清好心歹意,如此不明辨事理,只怕误了自己也误了国家!”
光禄勋道:“皇上因为太子动如此大的火气,不知到底是所为何事?”
皇上道:“大将军昨日快马鞭送到京城的奏章你可知道?”
光禄勋道:“皇上所指可是称赞太子英勇杀敌之事?虽然大将军打了太子三军棍不过那也是因为太子身为储君,为太子的安危着想,这大将军对太子打心底里不还是赞许有加吗,怎么皇上看了今日这奏章又责怨起太子了!”
皇上抖了抖奏折道:“今日这奏章是太子令人传来的,居然状告大将军畏敌自守,有损我中原大国威严,还说自己杀敌有功,太将军故意刁难自己,藐视他太子也就是藐视我这个皇上并且拥兵自重有谋反的迹象,让朕撤了大将军的职位。”
羽林监插言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大将军一向忠君爱国,战功赫赫,皇上万万不可处置了大将军以损将士的军心。现在正是皇上肃清吏治的关键时刻,要是京城外的军队也被丞相的人所掌控那皇上就真的危险了!”
皇上道:“此事太中大夫曾经就已经嘱咐过朕了,因此朕才急令大将军返回边境,并赋予他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特权。想朕那太子年少,本不懂朝廷勾心斗角之事,此事定是有奸人在旁阿谀谄媚,明日里朝堂之上朕再处理这事,让那些奸邪之徒以后不敢再打大将军的主意!”
回府途中司马幻暗自念叨:这百里风行居然还敢去告发我,幸亏我早有准备令左二庄主事先找名工巧匠伪造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棋盘,否则的话今日可以就遭了!只是想那皇上心中对于我的身份定会怀疑,只怕纸包住火,迟早得让他给查出来,看来我得先发制人才行。
刚到丞相府门前护卫就开口说道:“司马先生丞相吩咐让你一回府马上就去雅间见他!”司马幻径直来到了雅间,双手轻轻推开门还没开口,丞相两眼瞪直的看着房门口站起身来迎了过去道:“司马先生你回来了,皇上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司马幻故作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在下虽然平安回来,不过我却更加为丞相大人担忧了。”
丞相道:“为我担忧?先生何出此言。”
司马幻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在整治朝政,而丞相必定是首当其冲,多日以来京兆尹、刑部尚书,执金吾相继落马,丞相的权势日渐衰落,只怕这时间长了丞相的地位会愈加江河日下。”
“诸位大人的伏法,确实令我有断臂之痛。”丞相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若有所思。
司马幻摇了摇头道:“断臂之痛,尚犹可活,只怕椎心刺腹之时,求生不得!今日皇上拿我问罪,恐怕是一个不好的前兆。恕在下直言,皇上心中恐怕已经有了除掉丞相大人的意思!”
丞相连忙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司马幻整了整鹤氅说道:“皇上志在必得,刑部尚书等人的入罪就好比宴席上的开味小菜,待皇上再将像在下这样的枝叶扫除干净,谁将会是最终的压轴主菜想必丞相也必定清楚。如果丞相不恋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倒不如明日向皇上告病请辞,从而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在下也好早做打算,另寻有志之士而佐之。”
丞相反问道:“怎么先生不打算做个岩穴归隐之士?”
司马幻摇了摇头道:“小女子不可一日无才,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与其破衣弊车,粗茶淡饭一辈子,我还是宁愿选择在官场沉浮。”
司马幻这话表面上似乎是在说自己,其实是在刺激丞相,丞相心中此刻正在暗思:本丞相纵横朝廷这么多年,如今选择告老还乡岂不是将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跌下来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丞相捋了捋胡须问道:“要是我依旧想要高居庙堂之上,先生可有计策助我?”
司马幻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计策倒也不是没有,只怕丞相宁愿宴安鸩毒,坐待束手,也无革故鼎新之志”
丞相脸色一正,道:“先生岂敢小瞧我,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
司马幻道:“鹿驰于中原,丞相敢逐否?鼎立于庙堂,丞相敢问否?若无此志,不如告归,否则必将溺于安乐。”
丞相忧心忡忡的说道:“虽说京城之内军权握于我手,只是京城之外势力各有所属,犹其是大将军手握重兵,要是挥军攻入京城,只怕我们也是无法抵挡。”
司马幻倒了一杯酒递给丞相,道:“胁持百官,逼迫皇上写下禅位诏书,然后诏告天下,天下必定传檄而定,大将军再欲起事,也只能是师出无名,不足为惧。”
丞相将酒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用力往地下一砸道:“先生所言确实有道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待我将卫将军他们请来,大家一起从长计议。”
当日,北极在凌虚阁中一直觉得忧心忡忡,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心里却一直感觉会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将要发生。茶饭不思,坐立不安,莫名的焦虑萦绕心头。凌虚阁的大夫是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终究是没有看出什么病来,最终只能给北极开了一副安气宁神的药方。
喝了蝶梦熬的药,北极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只见他浑身放松而自然的卧在床上,微闭上那深邃的双眼,浓郁的墨眉静静地挂在他的双眼之上,俊俏的脸旁上没有任何表情,高耸的鼻梁配合润泽的嘴唇一吐一纳有节律的呼吸,像是一位熟睡的俊秀公子,透露出一种静谧和润的美。
北极并没有能很好的享受这一份平静,本来好好躺着的他,忽然变得神色紧张起来,额头上不断地往外冒汗。原来他做了一个恶梦,这是一个很长很混乱的梦,详细描述并无逻辑与主线可言,简单的来说包括三种不吉利的征兆和三件历史故事。
这三种征兆包括:长虹贯日、彗星袭月、苍鹰击殿。这样的每一种征兆都暗示着天下将有大事发生,如今却不期而至的同时出现在北极的梦中,让人不得不担忧会有大事发生。
三个故事包括荆轲刺秦王;赵高杀秦二世胡亥;汉高祖当初挥三尺剑斩白蛇起义。这三件历史事件本来就足够让人心寒,让北极更加心惊的是在最危急存亡的时刻秦王、秦二世、白蛇都化身成了当今圣上。
北极从床上刷的坐立起身,此时的他不仅满头大汗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湿透了。好一场惊魂恶梦,惊得北极醒来之后依然大喘着粗气,悸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大哥,你怎么了?”蝶梦在门外听到房间内有动静,当即进屋查看情况。北极做了一会儿深呼吸,方才稍稍坐定缓过神来,道:“蝶梦去把你二哥找来,我有事要和他商议!”
蝶梦道:“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我去给你打盆清水洗洗脸吧!”
北极脸色严肃的说道:“我这身体不碍事,快去把二哥请来,莫不是你要我亲自去找他?”
蝶梦看了看北极坚定的眼神道:“好,我帮你去请!”
陈忱泊快步赶来道:“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北极道:“大哥这心里一直心惊胆颤的,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不知皇上那最近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陈忱泊摇了摇头道:“这两日也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啊!”
北极轻轻的揉了揉眉心道:“凡事还得小心为上,二弟你立刻派人日夜不停监视京城内的情况,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回报!”
北极停顿了一下接着喃喃自语道:“不行,我还得立马休书一封,将梦中之事说给皇上听才行,让他一定要时刻注意皇宫内外的任何举动,格外小心才是!”
时间刚过酉时,司马幻正准备亲自再前往寒月山庄走一遭,忽然有一守卫跑来报告道:“司马先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什么人要见你,说是有要事相告!”
司马幻道:“那人长什么样,可还有说什么?”
守卫道:“这人长得雍容秀雅,面若冠玉,手中还一直握着一把纸扇,说是寒月凝云人士!这寒月凝云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今日先生又刚从宫中平安回来,我只怕那人没安什么好心先生还是不见得好。”
司马幻道:“来者便是客,将他请到我这来吧,我也正好有个人喝酒聊天忘却白天被无故捉入宫中的烦恼。”
“司马先生好!”寒月凝云人士一进门便行礼道,司马幻对守卫一扬手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忙自己的去吧!”
打发了守卫,司马幻道:“少庄主回来了,少庄主还真够机灵,寒月凝云人士,一听我就知道是你了!我还正打算去寒月山庄一趟,你来得正好,这消息就由你带回庄吧!”
水凝云道:“少主人聪明绝顶我这小小的把戏太不值一提了。只是不知近来京城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少主人居然连夜要亲自前往寒月山庄,还有我进城的时候发现也有不少的禁军在调动。”
司马幻也没回答,只是递给了水凝云一个锦囊道:“少庄主稍后将这锦囊带回山庄去与两位庄主共同安排锦囊中所述之事自然就知道了,切记此事刻不容缓!”
水凝云道:“少主人放心,待我将太中大夫身世一事说给少主人之后立即去办!”
司马幻道:“太中大夫的身世你都查清楚了?”
水凝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都查清了,原来这太中大夫正是雾霁国大将军的儿子,少主人你的堂弟。
想当年雾霁大将军司马亮不知为何舍弃了雾霁国的一切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乔装离开了雾霁国,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夫妻二人来到了中原小邑,也就是太中大夫的故乡。
一日午时,二人路过一片山林正巧遇到前面有一行人遭受到强盗的袭击。原来是太中大夫的养父母探亲回家,带着丫鬟侍从从这里路过,富贵人家的装饰打扮招来了强盗的光顾。大将军出手相助打跑了强盗方才救下了大中大夫养父母一命。得知大将军他们也无处可去,想着自己家反正也宽敞,太中大夫的养父母也就邀请大将军夫妇在自己家住下了。
半年之后,天降异象,太中大夫也就在那一天出生了,他的亲生母亲生下太中大夫之后却难产而死。看着死去的妻子,太将军司马亮伤心欲绝,哀恸万分,加之多年来征战沙场的旧创复发,没过多久也过世了。
临死之前大将军司马这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太中大夫的养父母,希望他们等到太中大夫长大了之后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至于大将军为何要表露自己的身份,或许是他心中那种认祖归宗的血统观念在指使他吧。”
“原来他是伯父大将军的儿子,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亲手杀了伯父的大儿子,害得他们远走他乡,二十多年后又让人杀了他的小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司马幻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与额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懊悔。
司马幻虽然没有叹出声来,不过这样的声音却在他胸中久久回荡,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能消散。
看着司马幻一动不动,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水凝云轻轻叫道:“少主人,少主人!这件事纯属意外你就不要再伤心了!现在正是我们复仇大计的关键时刻还请少主人以大局为重,切莫因私情误了大事!”
司马幻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现在也速速赶回山庄去吧,记住太中大夫身份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