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怎么来了!”皇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站起身来走下宝座前往迎接。
“母后,你今天怎么到这朝堂上来了!来,来,这边坐!”皇上掺扶着太后来到小黄门已经摆弄好了的座位坐下。看着皇太后一脸愤怒的表情,皇上心中暗暗叫苦:完了,这母后向来就重视亲情,除了我们我和昭阳就属吕家的血脉了,这下问题大了!
太后刚刚坐定下来,就怒气冲冲的大声答道:“听说丞相遇到了刺客,所以特地来看一看。在这京城之中,居然有人胆敢刺杀丞相,这还了得!”
皇上好言劝慰道:“母后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孩儿这不正在商讨此事吗!”
太后定睛一看,见丞相安然无事,心中方才放心,再一看,见丞相的冠束上稳稳的插着一把飞镖,心中又恼怒起来,眉头紧皱的问道:“商量出结果了吗?刺客抓住了吗?”
皇上道:“刺客虽然全都跑了,不过已经令执金吾加强了守卫,确保了京城和丞相的安全。”
将此事通报太后之人早就在太后跟前暗中构陷了北极与陈忱泊,太后也便故意问道:“我听说今天和丞相同行的还有两位大人,不知道他们状况怎么样?”
丞相心中暗思:老夫今日差点丢了性命,绝对不能让皇上敷衍了事,皇上向来孝顺,如今太后来了,正好就趁机将此事闹大,将那些可恨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以泄我心头之恨。
丞相故作委屈的的暗示道:“他们哪里会有什么状况,刺客完全就对他们不闻不问!”
皇太后听出了自己的哥哥话中有话,也便接着问道:“是吗?这是为什么了?”
丞相摇了摇头道:“微臣也不清楚,只是这刺客气势汹汹的围着我的马车厮杀,两位大人却跟没事人一样,从容不迫,仿佛有孟贲、夏育之勇,居然还把自己的护卫全部支走了!”
北极心中甚是不平的辩说道:“我们可不是把侍卫支走,而是担心丞相的安危,让他们一起去保护丞相而已!当时我们一心想着丞相身为国家栋梁,切不可有任何闪失,也便顾不了自己了!”
太后用力一拍椅子旁的扶手厉声问道:“既然丞相是国家栋梁,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前往救援丞相,反而要留在自己的马车上了!”
北极正色解释道:“当时情形太混乱了,如果我们也去和丞相汇合的话,侍卫们还要分心保护我们,就不能全力救援丞相了,并且当时刺客高呼着目标是丞相,没有来追杀我们的动向,所以我们就躲在自己的马车中没有乱动了!”
北极话音刚落,丞相又脸色凝重,瞪大了双眼插言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有恃无恐,知道刺客不会去杀你们才对吧。这么多年从没发生过此事,如今这太中大夫刚去我那丞相就发生行刺之事,定是有人暗中将本丞相的行踪泄露出去,这刺客方好得手!”
见丞相一直咄咄逼人,大将军忍不住从朝列中站了出来道:“或许是丞相大人与什么人结了仇才会有此劫数吧!”
太后看着丞相头冠上的飞镖心中是越看越恼怒,也便插言道:“不管怎么样,凡是有嫌疑的人都要交付廷尉严刑拷问!”
皇上微微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道:“母后,如今这嫌犯全都跑掉了,实在无人可以拷问!”
太后声色旧厉的看着北极和陈忱泊道:“这太中大夫与选贤官不就正是嫌犯吗?”
皇上一脸为难的说道:“母后,这无凭无句,只是因为这毫无根据的一点怀疑就处置朝廷命官,于礼法上实在是说不通啊!要是此例一出,以后我这皇上还怎么号令群臣,治理国家!”
太后再次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厉声说道:“就是因为有嫌疑才要交付廷尉审问,要是有证据,哀家就直接定他们的罪了!”
北极插言辩解道:“可是我们也并没有嫌疑啊,刺客要是真的与我们有关,我和选贤官也犯不着让自己的护卫去救援丞相,呆在一旁看热闹就好了!”
太后一脸怒气的看着北极道:“休得与哀家狡辩,你们肯定是怕承担袖手旁观的罪名,所以才让自己的侍卫前去救援,再说了,你们是真去救援还是想趁机伤害丞相还不好说了!”
皇上脸色沉重的说道:“母后,这完全就只是你自己的想象,要是如此草草审案,朕办不到!”
丞相此时又故意插言道:“太后,你就不要再和皇上争执了,切不可因为我害得你们之间产生罅隙,这飞镖要是再下来一些,正中我的面门,我死了也便死了吧,至少不会因为我惹起太后和皇上母子之间的矛盾。”
丞相这煽情的本事还真是有水平,太后果然被哥哥的一席话说得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哪里肯就此善罢甘休的厉声说道:“审问太中大夫和选贤官就是草草办案,那么将丞相被行刺一事放到一边置之不理算什么?这行刺的飞镖现在还插在丞相的头冠上了!”
“太后……”陈忱泊正准备说话,皇上对他和北极看了一眼,像是在说,你们两别说话,我来处理这件事!所以陈忱泊又把到了口中的话给憋了回去。
太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陈忱泊问道:“选贤官是不是有话要说?”
皇上将话接了过去道:“选贤官是想说,朕并没有将丞相的事置之不理,已经交付刑部彻查此事了!并且已经加派人手保护丞相安全了!”
太后道:“皇上你也太性急了吧,这选贤官的话还没说,你就知道了?我倒是想听听选贤官有什么话说!”
太后故意将矛头转向陈忱泊,陈忱泊也便顺应皇上的意思答道:“我想说的就是皇上刚刚的意思!”
太后接着正色说道:“哦,是吗?看来皇上对你很了解啊!想必你们之间关系不错,真要出了什么事,皇上肯定会维护你吧!”
大将军看太后一味的逼迫陈忱泊,忍不住站了出来,脸色严肃,语气铿锵的说道:“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岂能在言词上作文章!凡事依理依法而行,自然能够服众。一旦因私废公,枉顾法理,那么朝廷内外将无法可依,无理可循,奸佞小人阿谀奉承,窥测私情,贤人君子却枉受冤屈,恐怕这并非社稷的福气。”
太后脸色难堪的问道:“大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虽然心中不快,不过面对大将军威严的军人气魄,自己心中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这大将军功勋显赫,先帝在世时对他都怀有三分敬意,朝堂之上的局势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紧张了,吏部侍郞岳在渊此时赶紧从行列中站了出来说道:
“大将军的意思是太后身份尊贵,一言一行都堪称世人学习的典范,万万不能随意在言语上妄加臆测,正所谓上行下效,此风一起,后果不堪设想,一旦臆测之风肆起,世人却又相互推委自己的过错,最终将罪名归结在太后身上,实在是有损太后的神明!”
岳在渊打破了僵局,皇上也趁机说道:“岳侍郞此话在理,母后请放心,孩儿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给母后一个交待。”
太后觉得强行一意孤行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也只好顺应了皇上的意思:“既然这样,就以十天为限,抓出刺客,查出原由!不知道丞相意下如何?”
见太后都退让了,丞相也只好暂时作罢的说道:“一切由皇上和太后定夺!”
皇上道:“好,那就依太后所言,刑部尚书限你十日之内破案。另外,执金吾你掌管禁卫军务必要负责京城的安全。要是再有什么意外,唯你是问!”
“诺!”刑部尚书与执金吾面有难色,却又圣命难违的应道。
下了朝,宣室之中,皇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北极和陈忱泊问道:“恭爱卿,忱泊,这行刺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行刺之事非同小可,如今太后也参与其中,只怕你们二人没那么容易脱身!”
陈忱泊一脸懊恼的叹道:“这行刺一事我们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知道事情变得如此严重,就不应该如此轻易放他们跑了!”
北极轻轻的捏了捏眉心道:“没用的,这一伙人行动有序,明显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就算真的抓到一两个刺客他们也会自行了断。”
皇上一脸忧心的看着北极道:“恭爱卿,你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丞相了?你们说会不会是丞相自导自演了?”
北极将眼珠子转到左上方回忆道:“从丞相遇刺时以及他在朝堂上的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不太像是他自己事先并不知情!。”
皇上面带疑虑的喃喃自己语:“既不是丞相自编自导,又不是我们的安排,难道有第三股势力加入?”
北极再次用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思了一会之后,淡淡的说道:“依我看这事虽然不是丞相自己的计划,却又像是丞相背后之人的计策!”
皇上一脸疑惑的看向北极问道:“丞相背后之人的计策?”
北极整了整自己的衣着道:“那一伙刺客武功高强,行动井然有序,如果真的想杀丞相的话,我想那枚飞镖正中的应该不是丞相的头冠,而应该是丞相的要害!昨日我已经见到了丞相背后的谋士司马幻,我想这场刺杀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安排。”
皇上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是他的安排,丞相为什么会事先不知道了?”
北极挠了挠后脑勺答道:“或许是希望丞相表现得更真实吧!”
皇上接着问道:“那恭爱卿可知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北极道:“皇上一直就想对付丞相,这一点丞相如今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刺杀一事一发生,丞相立即将怀疑对象定在了我和忱泊兄身上,太后因此也就对我和忱泊兄有了一定的怨恨。人都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第一印象会根深蒂固,这种印象会始终主导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只怕皇太后以后怎么看我和忱泊兄都会觉得碍眼!”
“是啊,是啊!”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问道:“你们说这次行刺会不会还有其他目的?”
陈忱泊眼珠子一转,忽然一脸慌恐的说道:“该不会是想借机试探恭兄周围的守护力量吧,下一次会不会想要刺杀恭兄?”
皇上顿时也有些坐立不安,也便对着陈忱泊说道:“如今之计,还是安全第一,从明天开始,忱泊你每天都要去丞相府等候恭爱卿一起上朝!”
北极此时一脸平静的插言道:“皇上不用担心,我想这司马幻应该不会用此一计!”
皇上一脸不解的问道:“恭爱卿为何如此肯定?”
北极竖起三根指头道:“因为三个原因!”
陈忱泊连忙问道:“到底是哪三个原因了?”
北极竖起一根指头道:“这第一是因为行刺一事给刑部尚书与执金吾带来了压力,要是京城之内再有任何差池,他们两个很可能被皇上怪罪,执金吾掌管京城之禁军,如此重要的职位丞相绝不会放弃!”
说完了再第一点,北极稍稍做了停顿,陈忱泊一脸着急的催促道:“恭兄,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接着说下去吧!”
北极竖起两根指头道:“这第二点就是司马幻已经通过行刺一事让太后迁怒于我与忱泊,如今皇上已经应允了太后以十日为期,而我们又很难在这十日里自证清白,如今再设行刺之计划,万一失手反而容易让我们洗脱罪名,令这次行刺丞相一事变得徒劳无功。”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第三个原因了?”
北极双手将衣衽往中间轻轻一拉,正色说道:“皇上可知道猫抓老鼠?”
皇上不解的摇了摇头道:“此事和猫抓老鼠有什么关系!”
北极道:“这猫抓到老鼠之后并不会一口将他吃掉,而是不断的将它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司马幻将我视为对手,他的那种傲物凌人,绝不会允许他如此轻易刺杀微臣,必将与我再行一番谋略上的决斗!微臣现在担心的反而是他会不会藏有更深层次的连环计谋。”
陈忱泊一改平日轻松的表情插言道:“恭兄说得确实很好道理,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北极右手托住脸颊,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对了皇上,这司马幻与你似乎有很深的恩怨,他这个人玄深孤傲、不恋荣华权势,却又心甘情愿为丞相出谋划策与皇上角斗,必定是想依借丞相的势力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
皇上眼珠子转了转,沉思了一会儿道:“朕实在是想不出与什么人有何恩怨,恭爱卿如今身在丞相府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查出这司马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