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遥遥的看过她许多次,有时候是在教室里,有时候是隔着咖啡厅大大的落地窗。有时候是她穿梭在或拥挤或寂寥的人群中,有时候是她独自站在公交站台,更有时候,是夜深她流连在寂寞的街头。
无一例外的是,任何一次,她都是纤细瘦弱的。巴掌大的小脸微苍白,笑容永远都是淡淡的,疏离而又淡漠。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瘦弱的身影坚强得让人心疼。
易楠臣的吻缓了下来,温柔却又坚定。大掌搂住无力要下滑的娇躯,另一只手掌十指紧扣,他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最后还是易楠臣先松开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式俯视着双颊绯红,埋着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苏睿白。
空旷的空间中清晰可闻彼此的心跳声,就这样僵持了良久,易楠臣才轻笑了一声,道:“要不要我帮忙挖堆沙你像鸵鸟似的埋进去?”
苏睿白终于抬起了头,不敢看易楠臣,将头别到另一边闷声闷气的道:“放开。”
易楠臣并没有那么听话,头微微的垂着,一双明亮带着笑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睿白,轻笑着道:“你都说喜欢我了,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怎么算得上是个男人,你说是吧?”
苏睿白那点儿羞和尴尬立即被冲走了一大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起来,又急又恼的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没有吗?”易楠臣挑挑眉,嘴角的笑意点点的蔓延开,盯着苏睿白慢条斯理的道:“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没有是吧?既然没有不喜欢我,那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这厮只要开口,就能气得死人。苏睿白又怒又恼,咬牙道:“你你你……胡搅蛮缠!”
大脑中的血液往上涌,苏睿白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找出了个合适的措辞。
谁规定没有不喜欢就是喜欢了?分明就是胡搅蛮缠!分明就是个无赖!
易楠臣那张俊脸上带着笑意,抬腕看了看时间,像是摸小狗似的摸了摸苏睿白的头,道:“十二点了,我下午还有个会。你要是下午再不出现,你们公司的同事恐怕要报警了。”
苏睿白懊恼的将他的手甩开,拉开车门上了车。易楠臣轻笑了一声,绕过车身上了车。
苏睿白的脑子里完全可以说得上一团乱麻,千理万理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那柔软的唇的温度,厚实有力的手掌,还有咚咚跳个不停的胸膛……慌乱多过羞恼,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闭上眼睛假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比起苏睿白,易楠臣倒是淡定得很,唇角一直都带着笑容,麻溜的倒了车,驶上主道,这才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微微绯红的苏睿白,道:“下午我接你下班,你不是喜欢吃家里阿姨弄的四喜丸子吗,我易冉带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苏睿白本是想装作没听见的,可是闭着眼睛,也好像能感觉到易楠臣那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似的。她只得装作像平常一般平静的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坐车。”
天知道,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他。
“下雨了。”易楠臣懒洋洋的说着,手指在方向盘上习惯性的敲了几下,道:“不要我来接你那就让易冉过来接你吧。”
苏睿白的头摇得更加的用力,现在,只要想到他们兄妹,她的头就要裂开。
易楠臣笑着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看来你还是更想见到我一些。”
他边说着边低笑了一声,语气无端端的有些暧昧。苏睿白怕他到时候真的让易冉过来,也不去反驳,慌忙的道:“我真自己会坐车,易冉要过来是吧,我顺便去买菜。”
易楠臣的唇边带着笑意,似笑非笑的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勤快了?”
她虽然才和他住在一起没多久,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小习惯。冰箱里的菜只要还剩下一样,她都能将就做一顿。绝不会主动出去买。
易大少不愧是拆台的好手,苏睿白被揭穿,又是心虚又是恼,没好气的道:“今天不行吗?”
“行,当然行。”易楠臣强忍住了笑意,不再逗她。
以苏睿白现在的状态,两人明显是不适合共进午餐的。易楠臣早早的就打了电话订了餐,车开到酒店门口,早有人拧着两份便当在门口等着。
付过钱,易楠臣递了一份给苏睿白,挑挑眉,笑着道:“我昨天路过的时候看那超市好像在搞活动,吃饱点儿,下午的时候可别被挤晕了。”
易楠臣这厮,真是说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苏睿白的骨气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管用,因为他总有办法让她按着他的意愿来。
既然结果注定都是一样的,苏睿白也用不着坚持着反抗,默默的接过了那便当。
正要重新上路,易楠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倒是没有避着苏睿白,接起了电话。
“你想怎么处理?”徐成岩的语气明显是有些幸灾乐祸。他的人一直跟着苏睿白,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易楠臣说他也清清楚楚。
易楠臣发动了车子,漫不经心的道:“我相信你很清楚我想要的结果。”
徐成岩嗤笑了一声,本是想开玩笑的,想想又算了,懒洋洋的道:“给你个面子,我亲自来,正巧我这几天也闲得无聊了。”
边说着,他边打了个哈欠,又嬉皮笑脸的道:“话说你们家小乖乖又去哪儿了?我过来那么久都没见到她。”
“如果不想牙齿被敲掉,我建议你最好注意用词。”易楠臣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电话那端的徐成岩却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收起了嬉皮笑脸,道:“不不,口误,纯属口误。是你妹妹。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她好歹也叫我二叔是不是,我来还给她带了礼物呢。”
说起来,几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易楠臣明显不像搭理他,看了一眼眉头纠结在一起的苏睿白,道:“晚会儿说。”
说完,不顾电话那边的徐成岩哇哇的抗议,直接挂断了电话。
其实,易楠臣这厮和以前压根就没什么区别。只是喝了几年的高级洋墨水回来,更善于伪装,更善于隐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