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赶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才下飞机,风尘仆仆,一身的疲倦。彼时心急如焚的陈玉芬正和周律师在谈怎么将莫嫣然弄出来。
陈玉芬倒是镇定得很,并未有一点儿慌乱,扯出了和平常一般的笑容道:“骁骁,你怎么连夜回来了。”
肖骁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还不是很确定,这会儿看到周律师,就知道这事绝对是真的。他的心里泛起了无尽的悲哀,将行李往门边一扔,淡漠的道:“爸都已经走了,你还想怎么折腾?”
肖云委的死,知道那并不是陈玉芬的本意,他心里虽然有埋怨,但知道她同样的难受,所以都只是在责怪自己,一直都没有提起过。
陈玉芬完全没有想到肖骁会提到肖云委的死,她已经习惯了肖骁对她的顺从,尽管肖云委的死她本就脱不了关系,听到肖骁同她说话,她的心里仍是不悦得很。
她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性格,也不管周律师还在,提高了声音尖利的道:“我好歹是你妈,你也想护着那两个贱人是不是?”
肖骁又累又倦,面对陈玉芬的胡搅蛮缠,声音更冷了一些,淡淡的道:“我早就告诉你,那个小孩子是陈秘书领养的。和爸爸无关。大家这样各过各的不好吗?你为什么就非要闹出点儿事来才甘心?”
提到佳佳,陈玉芬更激动了,指着肖骁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还想替他瞒着?要是那个小贱人不是他的,他怎么给她们留那么多的遗产?你以为我争这些东西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告诉你,只要她不将你爸给她的所有东西还过来,我在一天就和她没完!”
肖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悲哀的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直直的盯着陈玉芬,道:“为了我?是啊,你做什么不是为了我?绑架人小孩是为了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将莫嫣然的送到我的房间也是为了我!你还有什么不是为了我?!”
提到下药时,肖骁有些癫狂,眼眶红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上床,就不会有婚礼,爸也许就不会走得那么快,他和阿白,也许还会有挽救的空间。而这一切,都是他的这个口口声声说为了他的妈妈一手弄出来的。
陈玉芬确实有自己的私心,那时候下药的时候,她是厌恶苏睿白。而对付那陈秘书母子,她是嫉妒。只要想到陈秘书和肖云委有关系,她就嫉妒得发狂。这样的嫉妒让她停不下来,只有看到那对贱人没有好下场,她这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被肖骁戳穿,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一边用眼神示意周律师缓解气氛,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以往她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只要大哭,无论什么事,肖骁都不会再提,忍下去。
见到别人家的家丑,周律师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陈玉芬对他使眼色,他只得硬着头皮的上前。
肖骁却并没有给他面子,镇定了下来,冲着在厨房里的保姆道:“阿姨,送周律师出去。”
周律师松了口气,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强笑着道:“肖总您冷静一下,夫人不是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肖骁给打断,“这是我的家事,周律师慢走。”
他那么不给面子,周律师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没有再说话,灰溜溜的出去了。
被周律师那么一打断,肖骁心中的悲愤不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上楼收拾东西。
陈玉芬一见他上楼就慌了,示意保姆推她上楼,跟着肖骁到他的房间前,嚎啕着道:“你爸不要我了,死了都要和我离婚,现在你也要走是不是?”
肖骁的脸上疲惫至极,并没有说话,只是收着衣服。他软的不吃,陈玉芬只有来硬的,又哭着道:“我这辈子就只围着你和你爸转,你要是也不住这儿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肖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陈玉芬的难缠了,一连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是无力到了极致。甚至就连话也不想说一句多余的。
他当然知道陈玉芬是在威胁他,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回过头看向了陈玉芬,道:“好,死,我和你一起死好了。这样子大家都解脱了。”
肖骁丝毫不在意,陈玉芬哑口无言。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肖骁。
肖骁的目光中满满的全是悲哀,点燃一支烟就抽了起来。将烟抽完又继续开始收拾东西。陈玉芬没敢再说话,直到肖骁拧着行李出门时,才呐呐的道:“骁骁,你不能不管我。莫嫣然随时会把妈妈供出来,妈妈这样子怎么能去坐牢?”
“您也会怕?”肖骁冷声说着,微微的那么顿了一下,又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处理这种事,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你好自为之。”
“不……”陈玉芬一脸的仓皇,肖骁却没有再回头。
事实证明,莫嫣然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夜深人静,一片黑暗的拘留所中,只有一道小窗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的喘息声。房间里是开着灯的,两道白花花的肉体在昏黄的灯光下纠缠。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满足不已的表情,一声声的叫着生下女人宝贝儿。体力不行,他很快便趴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嫌恶,但却贴上了自己的红唇,娇滴滴的道:“黄所长,我在这儿可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黄所长餍足的嗯了一声,伸手捏了莫嫣然的胸部一把,猥琐的笑着道:“那你可要好好报答我,那玩意儿不好弄,要是被抓到我可是要被……”
他的话没说下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莫嫣然娇滴滴的一笑,手在男人的胸膛上化着圈,道:“我知道,人家现在不就已经报答你了吗?”
男人笑了一声,勾了勾莫嫣然的下巴亲了一个。然后爬起来拉起了裤子,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过来那么久了,要是被人看到不太好。”
莫嫣然扯出了一个笑容,朝着男人抛了个媚眼。男人一阵心猿意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门晃铛的一声关上,莫嫣然捡起了她被没收的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一个小盒子包装着的白色粉末,有些急切的将那粉末装进烟里,极为享受的吸了起来。
绑架的事最终以家属得了巨额赔偿而不了了之,莫嫣然在里面过得很好,出来的时候非但没有半点儿憔悴,反而还面色红润。
肖骁并没有见她,冷漠的坐在车中。看着律师和莫嫣然出来,直接发动了车子离开。
莫嫣然并没有注意到,也不管那律师还在,才刚到外面就给陈玉芬打了电话。
她在里面的这几天过得极其潇洒,每天一日三餐前都不忘给陈玉芬打电话请安,弄得现在陈玉芬一看到她的电话就头疼不已。因为有把柄在她的手中,又不敢不接起。
大概是知道威胁已经解除,这次莫嫣然一直打了两次才将电话打通。陈玉芬一接起电话就不耐的道:“你都已经出来了你还想干什么?”
莫嫣然冷笑了一声,道:“肖老太太,您的记性可真不好!我在里面住这几天就这么算了?我在里面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呢!”
电话那端的陈玉芬脸上闪过了一抹厌恶,冷冷的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敢再这样没完没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陈玉芬出手一向都大方,莫嫣然一脸谄媚的巴结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没多大会儿就有银行转账的短信提示音传了过来。
莫嫣然的嘴角微微的扬起,本是想找个人分享一下的,可想到那个花了她的钱,她出事后却跑得无影无踪的小白脸,呸了一声,转为打车往地下赌场去潇洒一番。
她这人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又好面子。直接往最大的一家赌场。
上次她在这边吃了亏,以至于现在赌场的保安都认识她。见到她过来上前调笑道:“莫小姐过来了?为记得我们的东家好像打过招呼,不欢迎莫小姐过来。不过什么事都有例外,要是莫小姐的筹码带够了,我们也不介意破个例。”
提到那位让莫嫣然吃过亏的东家,莫嫣然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道:“上次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次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那保安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努努下巴道:“进去,不要忘了规矩。”
莫嫣然朝着那保安抛了个媚眼算是道谢,立即就往里走。才往里走了几步就又被人给拦住了,稍微瘦些上前拦住了她,一脸猥琐的调笑道:“莫小姐,上次我们东家没要你的手指让你就这样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还是你也和我们东家有过一腿?”
莫嫣然的脸色白了白,赔着笑脸道:“没有……”
她的话还未说完,稍微旁些的保安就呵斥道:“皮猴,你是嫌活太久了?东家的事情你也敢变着戏法的打听?”
那叫皮猴的人讪讪的笑了笑,让到了一边,道:“没有没有,我不是好奇嘛,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稍微胖些的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叫皮猴的男人替他点燃了烟,赔着笑脸讪讪的站在一旁。
莫嫣然前脚刚进了赌场,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稍胖些的保安赶紧的上前殷勤的笑着叫道:“东家您过来了。”
林严摘下了墨镜,淡淡的嗯了一声,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人,道:“以后这边的事全由他负责,见他如见我。立即通知所有人,轮流上楼见我。”
林严说完,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往里走去。这家赌场是林氏打算进军洛城后收购的,而现在,他已不打算再呆在洛城,这边的利润有可观,自然得将这边都安排好。
那人应了句是,去通知人去了。林严并没有直接到他的休息室,而是先去了监控室。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的监控,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手指在监控屏幕上敲了敲,淡淡的道:“这位给我招呼好。”
他所指的那位,正是正在豪赌的莫嫣然。他身边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应了句是开门出去了。
三天后,又传来一起绑架案。吸毒赌博女绑架了某一老太太,在纠缠间从阳台上落下,吸毒赌博女只是摔折了手,而那位老太太因为被压到了下面,头部胸部受到撞击,抢救过来之后脑子出现了毛病,智力犹如小孩。
这两位不是谁,正是莫嫣然和陈玉芬。莫嫣然在赌场再次将钱输了个精光,她给陈玉芬打电话陈玉芬不接,于是直接闯到了肖家别墅。和陈玉芬争执的时候从阳台上掉下。
苏睿白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唏嘘不已,易楠臣将她手中的报纸夺过,淡淡的道:“你看这些干什么,现在你的只要任务就是阳台,嗯?”
自从结婚后他发觉他好像越来越小心眼了,对于和肖骁有关的事情,他是完全不像让苏睿白知道一星半点儿。
在莫嫣然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她曾愤愤不平。现在看到了这新闻,能说的只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陈玉芬受了那么重的伤,莫嫣然又几条罪状在身,这下进去了至少也有十年左右才能出来。而十年之后,她的青春已经逝去。再也回不来。
苏睿白嗯了一声,易楠臣怕她萌生去看陈玉芬的想法,又漫不经心的道:“这段时间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养胎。我已经派人去看过姓肖的,你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苏睿白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吊住了易楠臣的鼻子,眨巴着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问他:“易楠臣,你是在吃醋吗?”
易楠臣哼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吃醋,我是怕你看到某些人我儿子的心情不好。”
苏睿白吊在他的脖子上,因为怀孕,她穿的衣服比较宽松,稍微低头,就能看到里面诱人的风光。
易楠臣指瞥了一眼,便别扭的将头别开。又有些控制不住,鼻尖地上了苏睿白小巧的鼻尖,哼哼着道:“以后叫老公,要是我再听见叫名字,看我怎么惩罚你。”
“就不就不。”苏睿白吐了吐舌头,刚想从他的身上跳起来,却被他给摁住了。不由分手的,他咬住了苏睿白的耳垂。
怀孕后的身体异常的敏感,一阵异样的电流传遍身体,苏睿白发出了羞人的呜咽声。易楠臣低低的笑了一声,没敢再闹,揽住苏睿白的腰低笑着道:“想我了?乖,医生说三个月之后就能那个了。你那么辛苦,到时候我来伺候你好不好?你想好喜欢怎么样?到时候小的任由您差遣。”
这身体反应得简直就是太没出息了,苏睿白红了脸,低骂了一声流氓。
易楠臣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了些,附在她的耳边轻笑着道:“你不就喜欢流氓吗?”
苏睿白:“……”
这时候擦枪走火是恼火的,易楠臣并不敢怎么放肆。等到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这才重新将苏睿白抱回了怀中,柔声问道:“你生日我叫上冉冉给你庆祝好不好?”
是了,苏睿白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苏睿白自己没注意这事,听到易楠臣那么说,摇摇头,打了个哈欠,道;“不用了,多麻烦,到时候你给我煮一碗面长寿面就是了。”
易楠臣咬了她的鼻尖一口,轻笑着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做我能做得出来,可你能吃得下吗?这个要求你应该在去年提,今年就别了,委屈咱们小宝了。”
哼哼,真是重孩轻妻。苏睿白小声的嘟嚷着道:“去年?去年你正在潇洒,哪儿记得我。”
说是怀孕了记忆力会退步,但她的记性倒是好得很,这种小事都还记得。
易楠臣哼哼了一声,给她揉着腿,道:“是你不记得我还是我不记得你?我让冉冉叫你回去吃饭,你竟然拒绝了和一群不相干的人去玩。我那时也准备了礼物的,是你自己没要。”
苏睿白急了起来,道:“我怎么知道是你叫的冉冉,那时候我还以为……”
说到这儿,她住了口,又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易楠臣,道:“那时候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今年就将就送了我也不介意的。”
易楠臣哼哼了一声,道:“早扔了。”
确实是早扔了,他当时气得要死,怎么可能会留到现在。
苏睿白有些失望,却还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易楠臣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道:“当时你以为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不要你了?”
苏睿白装聋作哑没有回答,易楠臣磨了半天没磨出来,怕自己会引火上身,去倒水喝降温去了。
待到喝了小半杯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我前几天应酬的时候好像看到苏宜蓓了。”
易楠臣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事,苏睿白抬头看向他,道:“你在哪儿应酬?”
他现在的应酬很少,除非是必须出席,否则都是很少应酬的。
易楠臣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绝杀。”
苏睿白马上就忘了苏宜蓓的事,也学着他的样子哼哼了一声,拉长了声音故意酸溜溜的道:“听说里面……”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易楠臣给打断。易楠臣朝着她眨眨眼,道:“不是听说,都是真的。”
这厮是故意的吧?苏睿白黑了脸。易楠臣又咳了一声,举起手来保证道:“我出去应酬,绝对没有看过异性脖子以下的地方。”
怎么可能?!这不是在油嘴滑舌吗?苏睿白压根就不信,翻了个白眼。易楠臣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不经意看到的不算。”
苏睿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油嘴滑舌,又忍不住的问道:“苏宜蓓是陪着人过去的吗?”
绝杀那地方一般人不能进去,现在的苏宜蓓,除了陪人进去之外,她肯定连大门都进不了。
易楠臣摇摇头,有些不自在的又轻咳了一声,道:“不是,她应该是在里面上班。”
看她那种打扮,应该是里面最低级的陪酒小姐。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想和苏睿白点破。
苏睿白一愣,随即低低的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管不了。”
苏宜蓓的事,她也是前些天从舅妈舒云的口中听到了些。她跟的那个男人,是一个马来西亚的商人。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就是因为妻子无法怀孕,才和她在一起。
苏宜蓓的存在他的妻子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和苏宜蓓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想苏宜蓓给他生一个孩子。但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必须得给他的妻子养。
苏宜蓓虽然没脑子,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拧得清的。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娶自己,于是便卷了他的一些东西离开。谁知道那男人的老婆不是个善类,她非但被抓到,还被给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并且在哪个女人的威胁下还倒赔了不少的钱,就连林宏宇给她的钱和房子都给搭了进去。
后来脱身之后她才知道,那个男人亏了一大笔钱,正在到处借外债,她这只大肥羊送上门,人哪可能不宰。不过后悔已经晚了,想找人的麻烦又没那资本,只得是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舒云说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同情,语气中如果苏宜蓓随便做点儿小本生意让林宏宇重新资助点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林家乐的妈妈不是。
现在看来,人根本就不像她想的那么潦倒穷困。很有头脑的已经做起了无本万利的机会。
其实苏宜蓓走上那么一条路很正常,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她怎么可能甘心在底层慢慢的挣扎。
当然是希望再傍上一个金龟婿,从此享尽荣华富贵,做她最期望的人上人。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过上,这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