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体温正常,呼吸也渐渐的均匀。易楠臣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苏正旭的葬礼上那纤瘦却冷静麻木的身影来,黑暗中他不自觉得的握紧了拳头。片刻之后缓缓的松开,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人儿放好,然后起床出了卧室,到客厅点燃了一支烟。
客厅里一片黑暗,窗帘紧紧的拉拢,就连一星半点儿光亮都没有。易楠臣吸了一口烟,重重的窝入沙发中,这样的场景,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的绝望与痛苦之中。
那时候,他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将自己隔绝起来。将她推得远远的。
苏正旭的葬礼期间,他几乎未休息过。白天上班,晚上就开车守在她的住所之外。他很想上前,可却又将脚步生生的遏止住。
最后那天,他犹豫了很久,终还是去了。只是,站在了最末尾处。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厌恶与愤恨。
他让冉冉陪着她,在得知她不要冉冉陪的时候,他驱车便去了她的住所之外。尔后,看见肖骁进去。
那时候,他已妒忌得几欲发狂。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没有冲进去的。
从八点多到十一点多,不过才三个来小时的时间,他却觉得就像是过了许多个世纪一般。心在煎熬的时光中沧桑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他靠在车椅上,任由着黑暗将自己淹没。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终是没能控制住,给她打了电话。可通了那么几秒之后,他却又被颓败所淹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资格?!
他迅速的切断了电话,双手紧紧的捂住脸靠着。直到手脚皆麻木之后,他才驱车离开。
他终是舍不得走的,在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那别墅外。
那一夜,他喝了一整瓶二锅头,却清醒异常,盯着那拉着窗帘,明了又暗,暗了又明的窗户。
他等着肖骁出来,却终是没有等到。天色微明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
烟已经染到了那带着薄茧修长的手指指间,易楠臣回过神来,有些狼狈的将烟头丢进了烟灰缸中,想了想,又拿起来摁灭,然后起身回了卧室。
苏睿白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浑身没有力气,汗腻腻黏糊糊的,难受至极。
她刚翻了一下,床头柔和的灯光立即就亮了起来。苏睿白不太适应这光线,立即又闭上了眼睛。待到适应光线再睁开眼,这才发觉易楠臣穿着浴袍坐在床弦上,手中端着一个玻璃杯。
见她重新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捡了个枕头丢在她的身后,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要不要喝点儿水?”
他这样子,分明是一直没睡。心脏在一瞬间被胀得满满的,苏睿白哑着应了句好,喝了水之后,易楠臣还未将水杯放下,她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易楠臣微微的一愣,随即柔声笑笑,反手将水杯搁在一偶昂,揉了揉苏睿白的头,道:“发了一整晚的烧,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的?”
苏睿白仍旧腻在他的身上,摇摇头,低低的道:“没有,就是浑身黏糊糊的。”
易楠臣也不嫌弃她脏,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温柔的道:“那我带你去洗洗。”
说着,他站了起来,弯身将苏睿白从床上抱了起来。苏睿白蹭着他下巴冒出的青涩胡渣,又抬起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两人之间已有了默契,到了门口,腻在易楠臣怀中的苏睿白就伸手将灯给打开。
浴室中的光线更柔和些,苏睿白本是要自己弄的,易楠臣却坚持到给她放好了热水,试好了水温,这才出去。
苏睿白洗好再出去时,他已煮好了白粥。让苏睿白坐下,找了吹风替她将头发吹干,这才舀了一小勺子温热的粥递到苏睿白的嘴边,略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尝过了,熬烂了的。只是是白粥,没什么味道。医生说吃清淡点儿好。”
因为不会,他是照阿姨的吩咐用电饭煲熬的。也只是熬烂了而已,味道很一般。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一种地步了。
苏睿白的心里暖暖的,伸手接过易楠臣手中的勺子,有些别扭的道:“我自己来就好。”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照顾,以前的时候生病妈妈这样照顾过她,但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特殊待遇了。
易楠臣低笑了一声,将手躲开了一些,跟喂小孩子似的道:“来,乖,张嘴。”
暖色的灯光下苏睿白的脸绯红,不过没有再坚持,乖乖的张开了嘴。
粥煮得也并不是很烂,而且黏度也不够。苏睿白却吃得无比的香甜。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却吃了大半碗。
易楠臣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抱了一床薄毯给她盖着,然后起身去收拾厨房。
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完全是笨手笨脚的。明明只是简单的家务而已,却弄得噼里啪啦的。直看得苏睿白忍不住的想笑。
好不容易收拾完,知道苏睿白白天睡了睡不着,易楠臣关了灯找了碟片陪着她坐在沙发上看。并倒了一杯温水放着,知道她出了汗,时不时的端起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上一两口。
客厅里安静得只有电视的声音,易楠臣的怀抱温暖而又厚实。苏睿白看了一会儿电影,抬头看到灯光下易楠臣那带着青色胡渣的下巴,心里隐隐的起了一股冲动,抬头忍不住的又吻了一下。
她才刚洗过澡,身上又香又软,跟只小猫儿似的。易楠臣忍着没有动,谁知道苏睿白竟然又咬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也软极了,触在他的唇上痒痒的。易楠臣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再也忍不住低头攫取住。主动的苏睿白随即变成了被动。
待到吻到彼此之间呼吸急促时,苏睿白这才弱弱的问道:“我感冒了,会不会传染给你?”
刚才忍不住,她都忘了这茬。
易楠臣低低的笑了一声,打趣道:“都强吻了这才想起来?”
苏睿白的脸红了起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立即要起身,跟猫儿似的小声的道:“我去找感冒药给你吃一点儿预防一下。”
易楠臣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将她抓回了怀中,揉着她乌黑的秀发,柔声道:“真傻,我哪会那么娇弱。你也并没有感冒,只是抵抗力弱,这才发起了烧。”
这个时候的易总,哪有一点儿高冷范儿,完全就是个居家暖男。
提起这,苏睿白有瞬间的恍惚,随即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易楠臣将她往怀中搂了一些,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攫取住那微红肿的唇。
他的吻带着奇异的治愈性的力量,苏睿白的悲伤被覆盖,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易楠臣的手下滑到她腰处,大掌紧紧的贴着。明明只是想抚平她悲伤,到了最后,他却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他及时的停住,在苏睿白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暗哑着声音道:“乖,好好看,要是困了我们就去睡。”
边说着,他拿起了遥控器,将电影往回放。他温柔为体贴,苏睿白突然想起了舅舅说的话来,心里莫名的悲伤了起来,她将那俊脸给扳了回来,红唇紧紧的贴上那温热性感的唇。
带着悲伤,苏睿白比任何时候都热情。
他控制不住的回应,黑暗中,克制让他的额头上滚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乖,你还生着病,别闹。”
他克制得极其辛苦,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情yu的味道。那握住苏睿白小手的大掌已有了些细细密密的汗。
苏睿白的手被他抓着动不了,又支起身子去吻他的唇。然后趁着他失神的当儿,伸出柔软的小手抓住。这小妞居然学得那么狡猾了,易楠臣好气又好笑,强忍住也不再阻止她,任由着她动作。
本是想看看她想玩出什么花样的,可到了最后,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再甘于窄小的沙发,带着她滚到了地板上。年轻火热的躯、体驱散了地板的冰冷,反而带着异样的刺激。
一切归于平静,易楠臣替苏睿白擦净,才抱着她躺在床上。苏睿白本就没有力气,经过那么一折腾更是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动也不想动一下。
易楠臣拿出了体温计要给苏睿白量体温,冰凉的体温计放入腋窝下,痒痒得苏睿白忍不住的要躲开。
易楠臣强制的放好,又将她的手臂给摁住,将她搂得紧紧的,下巴就搁在她那小小的头上。
苏睿白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拂得痒痒的,忍不住的往他的怀里钻,迷糊不清的呢喃道:“易楠臣,我爱你。”
易楠臣低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笑着道:“嗯,我知道。不过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梦中,这么装睡着表白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他倒是精明得很,知道苏睿白根本就没睡着。
苏睿白没有说话,只是将头直往他的怀里蹭。
易楠臣的心里柔软到了极致,任由在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过了几分钟,将体温拿出来看了之后,这才在苏睿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慢悠悠的道:“苏睿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爱你。”
这厮真是够会吊胃口的,竟然那么半天才回应。苏睿白闭着眼睛,明明心都快跳出来了,却又学着他的语气,慢吞吞的道:“嗯,我知道你爱我。”
她这语气同样是欠揍极了,易楠臣一口咬在了她小巧的鼻尖上,低低的含糊不清的道:“小丫头,改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现在倒是想收拾的,只可惜她还未好,身体还弱。
苏睿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沉默了一下正经八百的道:“你也只有改天收拾了。”
这意思不是在说他不行?这小丫头的口齿竟然越来越伶俐了。易楠臣哼哼了一声,咬住她的唇含糊不清的道:“小妞,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边说着,他的手放在了苏睿白的腰上。苏睿白再也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来,翻过身就要躲到一边。这才还没逃远就被易楠臣给逮了回去,兵临城下暗哑着声音魅惑的道:“是你不识好歹还是我不行?”
他说着话,磨蹭着就要跻身而ru。苏睿白哪还有多余的力气,赶紧的告饶:“是我不识好歹,是我不识好歹,易叔叔。”
一句拉长了声音娇mei至极的易叔叔成功的挑起了易楠臣火,他闷哼了一声,很快抓住被子在彼此之间隔出了一条缝,伸手关了灯哼哼着道:“睡觉。”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中,想着易楠臣那张黑透了的脸,苏睿白忍不住的闷笑出声来,随即清咳了一声,正经八百的道:“易楠臣,我要喝水。”
黑暗中易楠臣哼了一声,丢开隔着的被子正要起身给苏睿白倒水,苏睿白却迅速的钻进了他那边的被子中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