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孟昶,只是一直在发热,但据华英所说,这倒是好事。热毒发出了,孟昶离康复又近了一步。不过,就在忙了一天的孟涛深夜来探望孟昶时,听到了孟昶昏迷中一直在说梦呓。凑近一听,似乎是个人名。确认之后,孟涛看着昏迷中的孟昶深邃的一笑,离开了。孟涛一直奇怪着,几乎不曾出过CD的孟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CD城门,虽然事后问了当日随行的侍卫,可后来因为忙于各种事把这事给耽误了,现在看来,应该有答案了。
第二天,羽翔受召,前来觐见孟涛。详细盘问一些情况之后得知,城外的皇家别院里,孟昶于月前安排了一位女子住进。而孟昶是如何遇到这位女子的,就得从孟涛的逍遥历程说起了。
孟涛自退位后,游览蜀国大好河山,很是逍遥。这让整日忙碌于繁杂国事的孟昶很是羡慕。于是,孟涛和亲南平后,孟昶抽了个空闲时间,安排好一切后,带上孟涛亲自挑选的侍卫,轻装简从,探查民情。
某日下午,孟昶等人拉着马,闲逛于田间地头时,忽然看到前面田埂上有一老一少,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玉米杆子,问老人:“老爷爷,这可是甘蔗?可它为什么那么细啊?看着也没有水汁。”
老人一听,停下手里的农活,大笑了几声说:“年轻人,这不是甘蔗,这是和甘蔗杆子看上去形似的玉米树枝。当然没有甘蔗那么粗实,可口了。”
“啊,这是玉米树?”年轻人听了老人的话,满脸的疑惑,端详半响后,一嘴咬了下去。结果,还没开始咀嚼,立马吐了出来,加上树干的枝粉,那少年嘴角边,就跟唱戏的一样,白了一道,看着少年滑稽得很的动作。老人笑了出来。可是比老人笑道更爽朗的,却是看了全过程的孟昶等人。
少年循声望过来,也不恼,冲着孟昶等人的方向,大声说道:“谁天生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说完后,瘪瘪嘴。
孟昶将马栓交给侍卫,走了过去。毕竟是秋忙时节,农桑乃国之根本。
孟昶在少年身边站定,拿起老人刚刚扔过来的玉米棒子仔细端详了一方,然后说:“其实还是可以分辨的。”
“怎么分辨,说说看。”少年求知欲很强。
孟昶转过头去,看了看少年,从袖袋里取出手帕,递给少年,并示意让他擦擦嘴。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很大方接过孟涛的手帕,很随意的擦擦嘴然后递给孟昶。孟昶没回答少年的问题,倒是和老人聊起了家常。今年的收成,税赋,家人,生活···少年也时不时的说上两句。临近晚饭,老人还热情的邀请少年和孟昶等人去他家吃饭,说老伴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去吃饭了。
孟昶和少年没有推辞,很爽快的同意了。
到了老人的家中,老人的老伴果然已经做好饭菜,站在家门口,等着老人回家吃饭了。老人在离家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大声说:“孩子他娘,今晚在家有客人,你再去多做点饭菜。”
眼尖,好客的大娘说了声“好勒”就往屋内走去。
老人将孟昶等人请进小院,孟昶看着院内堆满的玉米,马铃薯以及其他的农作物,心里很是欣慰。此时,一个灵巧的姑娘走进来,手里抱着一件大毡。小姑娘一进院子,被院内这么多人给吓到了。老人善解人意的走过去,对姑娘说:“巧慧,这些是我在地里干活时认识客人。你吃饭没有,没吃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被称作的巧慧的姑娘听了老人的话,很温和的说:“伯父,我吃过了。马上就要转入冬天了,伯母膝盖有病症,我特意给伯母做了件毡子。”
老人家高兴接了过来,很是感激的说:“我家小雷出去做活,谢谢你时常来照顾我们。”
姑娘一听小雷,小脸蛋一红,看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娇羞的走了。
孟昶等人都是明白人,都只笑笑。倒是那少年靠近孟昶,这一举动让警觉的羽翔有些戒备。不过少年没有留意羽翔,只对着孟昶很调皮的说了句:“要是我们再多留几天,说不定,咱还能讨杯喜酒喝喝呢。”
孟昶一听,清脆的笑了出来。
之后,孟昶和少年聊了起来。交谈中孟昶知道了少年叫楚文,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一无所知。奇闻趣事,诗词韵律,琴棋书画,都谈得头头是道。于是孟昶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少年。说话间,孟昶转身向羽翔要了样东西,羽翔恭敬的奉上后,孟昶递给少年,说:“这位小哥,你刚刚尝甘蔗时划伤嘴了,这是金疮药,对伤势有好处。”
少年一听,用手碰了碰嘴角,发现确实有些疼痛。少年谢着接过孟昶递上的瓷瓶,直接打开取了一点药膏,擦在伤口处,然后盖上后归还孟昶。孟昶笑着说:“这药你留着用吧,我家还有。”
“嗨,这点小伤,没什么。”说着,还是坚持将瓷瓶还给孟昶。孟昶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少年的爽朗。接过瓷瓶,递给羽翔。
说话间,老人家已经做上了一桌饭菜,虽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名贵的好酒下菜,有的全是些乡村特有的菜肴和老人家自酿的粮食酒。开饭前,羽翔本要以身试菜,确保安全,不过被孟昶制止了。一顿饭下来,孟昶等人吃得倒是挺爽口的。
酒足饭饱后,孟昶等人起身告辞。孟昶对老人说,唐突造访,多有打扰,留下一副对联和一个金元宝,权当是谢礼及给老人家儿子的贺礼。老人家本不肯要,但一听是给儿子的贺礼,就收下了。当孟昶等人走出村落时,孟昶和少年都不约自主的转过头,看着小院。多简单的院落,多淳朴的人家!孟昶心想,这也难怪皇兄总是外出了。
他两此时的表情,只有靠得近一些的羽翔发现了。那是极其相似的表情!
等孟昶和少年收神时,眼光很随意的从对方脸上掠过,可就在这不禁意间,孟昶和少年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内容。
经此之后,少年和孟昶结伴而行,一路游览。不久之后,孟昶发现了少年其实为女儿身,名为楚雯萱。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孟昶和女扮男妆的少年日久生情。因国事繁忙,孟昶不得不回CD,同时也将楚雯萱安排进了皇家别院,打算等忙过这阵后,再详加了解楚雯萱的家世背景,前去提亲。
这让孟涛惊讶之余也大喜。于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挑了个空闲时间,孟涛叫上羽翔,前往城外皇家别院。这间别院是蜀国先帝下旨所建,只为能在繁忙的朝事中,有个休憩的地方。孟涛当年将朝政交给孟昶后,曾在这个别院住过一段时间,直到孟昶封自己为逍遥王,从此逍遥于江湖之中,行走于庙宇之外。
孟涛和羽翔走进别院,发现院内的景致与当初没有什么两样,有所变化的,是院内的人。院中的侍卫,侍婢,仆人看上去和普通大户人家的没什么两样,看来,有人专门安排过。
站在门口的孟涛向羽翔投去询问的眼神,羽翔会意后解释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并且在那位女子面前,不得透露了皇上的真实身份。说话间,早有机灵的人向院内的总管通报逍遥王驾临了。这不,看上去大约60多岁的老人恭敬的走向孟涛,并及为尊敬的行了个大礼。
“肖伯不必多礼!”孟涛赶紧将老人扶起。
肖伯也算是孟家的老人了。从祖辈起就一直追随孟家,立下的汗马功劳数不胜数。为了让这位老人能安度晚年,孟涛本打算赐他一套宅院,再派人好生照顾。结果被老人婉拒了。孟涛无奈之下,就安排老人来这别院当总管,也算是个清闲的差事。
在这个当口,能让百忙之中的逍遥王驾临这皇家别院,肖伯心中也明白孟涛此行所谓何事。将孟涛引进大堂后,肖伯如实的说出了楚雯萱住进别院的情况。
月前,孟昶将楚雯萱安排进这别院后,皇上会时不时的过来走走。或吃吃饭,或聊聊天,或作作画···并没有越礼的举动。不过,也看得出皇上和那位叫楚雯萱的女孩是动了真情。在皇上遇刺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楚雯萱间接的问过自己几次。由于皇上之前交代过,所以自己并没有告诉她实话,只是推说,皇上由于家族的事情,暂时无法脱身,请楚雯萱姑娘多担待。听了肖伯的话,楚雯萱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尽管当初楚雯萱进来时,皇上交代过,楚雯萱姑娘可以自由出入别院,只要负责好她的安全。虽然孟昶有段时间没来,但是她还是继续在别院里呆着,实在无聊了,偶尔会抚琴作画自娱,只不过,相比往日的活泼好动,安静了不少。尤其近日,她有些焦虑,肖伯还说,就在昨晚,楚雯萱还问过孟昶为何没来?倒是没有的责备之意,只是言语中透着一些焦虑。
听了肖伯所说的,孟涛思考片刻后,看着肖伯和羽翔,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个楚雯萱的来历?”
肖伯如实说:“回王爷,老朽不知。”
羽翔说道:“皇上曾说,他会派人前去探查,只是,最后是什么结果,属下并不知情。”
听了羽翔的话,孟涛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浮上脸颊。“肖伯,带我去见见这个楚雯萱。”
在肖伯的引领下,孟涛在回廊上看到了花园的亭子中身穿藕荷色衣服的楚雯萱。
楚雯萱正在抚琴。玉指拨动于琴弦之间,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沁人心脾,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只不过,细细品味,节奏间有些急躁,不安,看来肖伯说得没错,这位姑娘有心事。
一曲毕后,孟涛对肖伯说;“皇上醒过来,也需要个人照顾。”
孟涛这一说,倒是惊到了肖伯和羽翔。因为以孟涛谨慎的作风,不可能在对楚雯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让楚雯萱留在孟昶身边,而此时的孟昶,是经过众人努力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放在身边,或许比我们去调查收到的效果要好得多,何必我们去费神。”孟涛自信的说道。肖伯和羽翔一听,都赞同的点点头。
当天夜里,羽翔奉命接楚雯萱进宫。由于之前楚雯萱被告知,羽翔是奉命接她去见孟昶的,看到羽翔的楚雯萱也不疑有他,就随着羽翔前来。马车行至宫门,突然停了,让车内的楚雯萱以为到了。于是掀开车帘准备下车,可是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车前的建筑,顿时定住了。一旁已经下马恭候的羽翔也不出声。
回过神的楚雯萱凤眼一扫周围的一切,看到了马车前站着身穿华服的孟涛。眼神在孟涛身上停留一会后,转头望向羽翔,说:“羽翔,你不是带我去看永阳吗?”
孟涛一听“永阳”,在心里笑了几声:“永阳!孟昶这臭小子也不输给自己嘛”。然后走了过去。就在楚雯萱掀开车帘后,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楚雯萱脸上表情,都没逃过孟涛的眼睛。现在的孟涛,心里又有了另一番盘算。
“这位就是楚姑娘吧?”孟涛看了一眼羽翔后,接着说:“在下孟涛,听说你要见永阳,特意在此等候。”孟涛在羽翔身边站定后说。而羽翔已经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孟涛?蜀国逍遥王孟涛?”楚雯萱听了孟涛的话后,惊讶的脱口而出。
对于楚雯萱的反应,孟涛很满意。
半响后,楚雯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羽翔。而羽翔没有孟涛的允许,是不会多说的。于是愧疚的低下头。
楚雯萱看着羽翔,再看看孟涛,对于眼前的事情,楚雯萱有点懊恼自己,平时很机警的自己,因为把心思过多的留在了永阳身上,而没防范他人,出乎意料的这一状况,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身侧的双手。
“永阳呢?”楚雯萱调整气息后,直视着孟涛,平静的问。此时的楚雯萱,想着,不管来者何意,都要知道永阳的消息。
对于楚雯萱的表现,孟涛一直观察着。而楚雯萱站在皇城前,面对自己,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确实有一点过人之处。于是孟涛,也不想过多的为难她,直奔主题。
“你所说的永阳就在里面,如果你愿意,本王就带你去看他!”
楚雯萱看了一眼宫门,扫了一眼羽翔,看着孟涛,说:“好。”
孟涛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羽翔一眼,径自往王宫内走去。转身那瞬间,看见楚雯萱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在心里自嘲了:“若凤仪在这,会怎么笑我呢!”
收到孟涛示意,羽翔将楚雯萱请上马车,上马朝着宫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