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吗？”一只手从后方抓住谌驰的肩膀。
轰隆的声音猛然炸响，纷乱的脚步声，人群的叫嚷都一一回归。谌驰觉得一股暖意从肩膀处瞬间染满四肢，舒适得像泡在温泉池水里，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似乎可以动了！谌驰第一个反应想追上惊明——
“别动。”肩膀连带身体都被控制住，一个人以制住谌驰的那只手为半径绕到和谌驰面对面的位置，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这个人，好高。谌驰仰视面前留着刘海的男人。在看我吗？可是眼神没落在我这里啊！但也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神采的一双眼睛，似乎在看着你，又似乎在看着面前所有的一切，却什么东西都映不进瞳孔里。
除了谌驰和这个男人，高架车站已经空无一人，留下满地狼藉。停靠的公交车未能启动，开着的车门顶上警告灯连续闪烁，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在四处乱窜。
“那，那个。”谌驰舔了舔干渴的唇部，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男人没有理会的意思，一动不动。
又是这个样子！雁杭也老是不理我，就这个态度！一模一样！谌驰觉得早就藏在身体内部的炸弹被点爆了，愤怒情绪飙升：“到底什么意思！你也这样，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凭什么！真是莫名——”
“闭嘴。”
“——打断我？还打断我说话！凭什么！我不——”蓦然住嘴，实在是——肩膀上那只手突然加重力气压下，痛得谌驰龇牙咧嘴，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谌驰腹诽不已，紧紧闭上嘴，用眼神不服输地瞪着男人。
哎？这个人在盯着我！谌驰惊奇地发现男人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你真弱。”
这三个平时被谌驰用来鄙视惊明的字眼用在了自己身上，谌驰：“......“真是滋味难明，T。T惊明我再也不这么说你了。
“你有什么好的？”男人俯身凑近，“叫我裳君大人。”
“商君？哪个商？哪个君？”谌驰不由得往后仰，别再靠近了啊！我要报警了啊！
“他姓唐，你可以叫他糖商君。”惊明揉着手腕慢慢走回来，“就一卖糖的——你可以这样理解。”
谌驰秒懂：“哦！糖商君啊！”说着上下扫描试图找出唐裳君卖的糖果放在哪里。
“惊！明！”唐裳君咬牙切齿地低吼，“别乱说行不行！”
“我哪里有乱说？”惊明无辜地笑，歪了歪头。
“哼！”唐裳君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刚才看见你受伤不轻，还这么急着跑回来作甚？怕我伤害你家宝贝儿？”说着退后到谌驰肩旁并立着，抓在肩上的手松开变成手肘压住。
惊明甩了甩手，银白色的光芒隐隐显现，像点点荧光漂浮在空气中：“你可以试试。”
“行，行。”唐裳君直立起身，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幸灾乐祸地看向谌驰，“看你样子，惊明什么都没告诉你吧。啧啧，真可怜。”
“我——“谌驰焦急地想问清楚到这底是怎么回事儿，是我在梦中还没醒？这梦真够长！
惊明打断：“你就是在做梦呀，你现在还在梦中呢。”
谌驰掐手背：“可是有痛感啊！你不要唬我！喏喏！就你现在这个表情！一副我就是在唬你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惊明，我们既然做人，还是要讲良心。”唐裳君煽风点火。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惊明冷笑。
“就是就是，卖糖的！我和惊明说话你不要插嘴！”
唐裳君表示十分在意名字的问题：“叫我裳君大人！还有，我好心帮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帮我......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这个......“唐裳君被难住了，眼神瞥向惊明，“咳咳，这个，现在有点不好说。”却看见惊明的眼神游弋在四周，立马绷紧全身：“你没解决完？”
惊明笑笑，摇了摇头，一只手捂住眼睛：“......快去吧，你家搭档也到了。”
唐裳君挑眉：“原来......是真的，怪不得雁杭......你竟然真的......厉害。”
谌驰发现说着话的唐裳君瞳孔再次发散，变得黯淡无光。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带动着主人朝准一个方向行去，行走间竟然迅疾无比。
惊明唤回了谌驰的注意力：“真好。这次，你会记得了啊。”
“啊？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儿啊！说啊！还有雁杭！雁杭怎么了，谌驰要憋出内伤了。你们为什么说话都只说一半！
一股寒气席卷而至，那是——唐裳君消失的方向，猛然炸开一团火花。
惊明缓缓靠近，将额头低下抵在谌驰的右肩。
惊明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一阵低笑在这个已经空荡荡的高架站传荡开来：“呵哈哈哈......真好，真好。”
肩膀处有什么浸染透衣料，是惊明，哭了？谌驰脑子一蒙，想拉开惊明查看，却被惊明紧紧环住。
“谌，我会保护你呀。我永远不会骗你的呀。”
惊明竭力抱住谌驰。
“谌，信任我。”谌驰的脸颊触碰到惊明柔顺的发丝。
怔怔看到冲天的火焰带着撕裂万物的气势咆哮而起，冰寒到四周空间都绽开裂纹，凭空露出黑色的纹路。为什么......火焰是寒冷的？银白色的光芒笼罩了视野，谌驰听到温柔的宣誓：
“你是我选择的君王。”
“把你的信任交给我，我可以做到一切。”
”一定......要相信我啊。”
谌驰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银白色的光芒占据。站在这个银白光芒组成的世界，或许不是站着是躺着？或许是倒着的？感觉不到上下左右前后......谌驰试探着伸出手，感觉脑袋在膨胀开来，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在疯狂地生长，或挤压或吸收或排斥银白色的小光芒......越来越快地生长，很快充斥整个视野——视野里都是黑色的虚空，看不见，摸不着。虚空在飞快延伸，很快到了视野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