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捻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挑了挑火堆,随后又紧紧的蜷缩在一起,身子也不由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呆在一起,虽然,她只有十岁,但是却有一个摄人心魂的美带着点不不符合她年龄的惆怅和忧郁,那种安静之美在她眼眸中流转,让我不敢正视。
次日,天空一片明朗,我很早就醒了,她却仍旧睡得香甜,头靠在我的手腕处,宛若一只精灵,让我不敢打搅。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却不想惊扰了她,她慌忙起身,似乎才发现她一直睡在我手腕上。
她绯红着脸起身,埋头,理了理衣服,又看了看天色说要回家,父亲定是担心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她往外走,却没想到她又折了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点狡黠和期望,“这个给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南宫令。”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香包,那百合的想起顿时迎面扑来。
“南宫令……”她小声念了一遍,随即又看向我,语调突然一变,带着点嗔怪,“你都不问那香包做什么的,就接了么?”
“我……”我木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抿了抿嘴,突然说,“你接了它,那就说明你答应了要娶我。南宫令,我可记好你了,我会来找你的。”说罢,她转身小跑着出了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飞快的消失在我的视野。
我怔怔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从那一阵百合花香中缓过神来。
拿起香囊放在鼻前,我的心却突然跳了起来。
那以后,我开始了寻找那个女子……虽然我时常认为那只是一个小孩子的玩笑而已,但是我很乐意见到她。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仍然倒在我的臂弯里,只是我们却以不同的身份见面了。
她,即将是慕朝第一王妃,而我,只是他夫君委托过来监视她的人。
她怔怔的看着我,眼中水波流转,她以为我是他的夫君,但是她眼眸中的我,却是陌生的,恍如初次见面。
她已经不记得我了,这让我心里无比失落,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
走到院子门口,她突然转过头来,对我妖娆一笑,那妩媚的笑容中带着点俏皮。秀美的黛眼眸中,没有了那淡淡的惆怅,却是阳光灿烂,让我疑惑她真的是我遇见的那个女孩儿吗?
在前往临安的途中,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在面对敌人的追杀时,她突然傲然站立,冷傲的宣布,“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不是袁兮怜,我是宋希濂,宋朝的宋,希望的希,雨濂初照的濂。”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是神态自如。
可她明明是袁兮怜,为何却不承认呢。
后面,我才真的知道,她是宋希濂。袁兮怜已经死了。
我试着用鬼面的身份,接近她。事实上,我没有目的,但是我一直想保护她,却在那个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她。
她的倔强,她的小贪婪,她的善良,和她对自由的执着,让我真正的沦陷。
不是因为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而是因为她是宋希濂。
但是我却又在矛盾中深深的挣扎。
作为南宫氏的唯一继承人,皇上为了赐婚,我却不能拒绝,我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而另外一方,鬼面却答应了她要带她去流浪,但是我没有骗她,如果真的有一天到了非要抉择的地步,我愿意舍弃一切和她远走,感受飞鸟掠过我们的头顶,黄沙流过我们的脚踝。
可是,我却又不敢以南宫令的身份去面对她,我知道她恨南宫令。但也正是我的这份懦弱,让我彻底的失去了她。
在我面具落下来的那一刻,她恍然看到了我的正面目,她眼眸中是难以置信,失落,绝望和恨。我知道,她恨我是因为我再一次欺骗了她,就像那日以慕容池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一样。她的失落和绝望是因为,鬼面的自由对她来说,已经破灭了。因为,南宫令没有自由可言。
她转身奔向悬崖的那一刻,他指着我说,“南宫令你是骗子,和慕容池一样。”
她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永远也不要见到我们。
可是,宋希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一开始就以南宫令的身份面对你,抛弃我的懦弱。
北岛疯人院
“走开啦!”她登了一眼胖子,转身朝走廊上走去,真烦人,这个流口水的疯子缠了她一上午了。
“蘑菇,蘑菇,咦……蘑菇你动了哎。”看见宋希濂一甩袖,仰头朝走廊走去,留着口水的胖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蘑菇,你走的好快,等等我,我是平菇。”
宋希濂一回头,抬手把拳头一举,瞪着胖子,咬牙警告,“死胖子,别在跟着我,小心老娘揍死你。”
“哇……好啊,你揍啊,你揍啊……揍我是不是很好玩啊。”那胖子根本就无法理解宋希濂所谓的揍死你是什么意思。
“啊……”她无奈的放下拳头,转身飞跑出去,“老子要疯了。”
几个月前,她所谓的母亲为了‘弥补’她,申请对她进行精神坚定以避免起诉,结果,她告诉了医生她在古代发生的一切,结果,她被鉴定为精神病,当然,她属于精神失常下的行为失控不属于犯罪。
站在法庭上,她大笑,觉得这个世界太滑稽,没想到那个大笑的动作成了促进剂,她当庭就被送到了疯人院。
三个月,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力相当的坚强,和一群疯子呆了这么久,她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真的疯掉。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度三米高的围墙上。
在古代行走了一圈后,池王府四米高的白墙对她来说都成了小了,这个三米的墙应该不难搞。
在看看乌云密布的天,今晚定会有一场大暴雨,这个是出逃的好机遇。
她眉毛一扬,眸子里透过一抹焦狡黠,抬手摩擦着下巴,嘴角露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飞越疯人院。
待四下都安静下来之后,宋希濂悄然的爬起来吐出藏在舌尖下的安眠药,匍匐着爬出了窗户。
窗外雷声轰鸣,漂泊大雨倾斜而下,顾不得那冰凉的雨水带来的刺痛感,宋希濂飞快的跑向早上锁定的位置。
往手心吐了一把口水,两手一撮,宋希濂攀着旁边的小树,几个翻身就上了那围墙,刚准备跳,突然感到身后又什么东西在猛戳自己的背,一转身,宋希濂差点吓得摔下围墙。
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胖子什么时候跟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几米长的树干,伸到宋希濂面前,大声的问道,“蘑菇,蘑菇,你怎么爬树了,是不是下不来啊,你爬着这个木棍梭下来就可以了。”
“滚。”宋希濂拂开他的棍子,站在围墙上,紧紧的抓着树枝,以免掉下去,要知道那围墙外一米以外,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呢,如果她不小心的跳到地面,就会落入湖中淹死。
“嘿嘿,蘑菇快下来。”那胖子一脸嗤笑,看到宋希濂摇摇晃晃的样子,棍子又伸向它,不了力度过大,棍子就直接戳到了宋希濂肚子上,让她完全失去了中心,在加上雨水打滑,宋希濂整个人就往后一翻腾,随即传来她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