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过她和鬼面的感情。
有时候,她觉得鬼面像一个老朋友,有时候,他又像自己的一个大哥哥时刻都保护着她,有时候,他也像她的一个发泄对象,不开心的时候她会冲他发火,而他只是包容她,默默的。
事实上,宋希濂看着那张面具,心里突然一暖,笑容上却挂着那两道泪痕,这个是为鬼面而流的。
事实上,她更多的是把鬼面当做了自己,所以她可以再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表现出一个真实的自己,在他面前她可以坦然的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当自己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倍感舒心,没有那快节奏的律动,却是那么安心和舒心。
那张面具代表的是一个孤寂,忍受着被世人抛弃的痛楚,那种感觉就像她宋希濂自己,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试图却融入却又每每没遗弃。
所以,她和鬼面才本该是一起的。
她笑着向他伸出手,在自己快迈向死亡的时候,她选择走向了他,走向自己。
“宋希濂!”耳际旁传来慕容池凄厉的声音,同时,一直箭再次落在了她的脚下,险些穿过白色绣花鞋。
那凛冽的箭气,撩起她的衣衫,在干涩的风中轻轻的晃动,她怔了怔,随即又向前迈出一步,笑容依旧。
“王妃。”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许安,“王妃,许安求你,不要走了!”
她每走一步,再场的让心都不由的纠起来。许安相信,如果宋希濂的再走下去,慕容池的箭一定会射向她。
他另肯毁灭她,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宋希濂身子僵了僵,转头看向许安,笑道,“许安,谢谢你。但是,你们的王妃早死了,不是吗?而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王妃,你们的王妃叫袁兮怜,而我,叫宋希濂。宋朝的宋,希望的希,雨濂初照的濂。”
话一落,她的余光飘到那马背上的人影似乎幌了一下。
看到僵住的脸,宋希濂看着寒月,朝她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她知道,寒月不愿意见许安,所以刚才才一直躲在马车,但是在看到箭飞向自己的那一刻,她还是跳下了马车。
“寒月,我们走!”她握紧了寒月的手,要带她离开。
“宋希濂。”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没有刚才那种隐忍的沉重和愤怒,而听起来,仅仅是提醒,更像是好意的提醒。
宋希濂慌忙的抬起头来,果真看到慕容池的箭峰突然瞄向了鬼面。
“朕为你们准备了两副棺材,可不想浪费了。如果你要和他走,那朕就成全了你们。”话一落,他臂膀一拉,箭峰微微一斜,修长的指尖懵然松开,那箭就踩着风飞了出去,直奔鬼面。
“鬼面。”宋希濂尖叫了一声,身子不由的一个踉跄,仍是挣扎着要跑过去,却被那些士兵挡住了去路,望向他,她的眼中满是内疚,只希望鬼面能够躲过它。
但是她的希望破灭了,鬼面没有躲开,反而更像是有意在等那一支箭。
随着那一声闷哼,鬼面身子一晃,双腿用力的夹住马背,手紧紧的拉着缰绳,才没有从马上摔了下。
低头看着肩上的箭,他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慕容池,眼中带着感激和歉意。
他知道,慕容池的箭可以分毫不差的……他的心脏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不躲开?”他抽出另外一只箭,再次搭在弦上,心里一阵郁结,南宫令,你明明可以多来为什么不躲?是对我的愧疚吗?
你以为,你承受了我这一箭,就可以让我原谅你们吗?
稳了稳发颤的手,慕容池再起拉开弦,眉宇间掠过撕了般的痛楚和决裂,瞄准了南宫令。
南宫令,你若要带走她,那刚才那支箭,就划断了我们的师门情愿,而这一直箭,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看那箭再次瞄准了鬼面,宋希濂转身扑向一个士兵,抢过他手中的箭和弓……
“慕容池,放开他!”低头把箭搭好,她背部一挺,抬手,拉弓,瞄向了慕容池。他幽深的眸子里,不在波澜不惊,宛若失去理智在狂风中咆哮的大海。
“王妃。”
“宋希濂”许安,寒月和鬼面同时吓得惊呼了出来。
见宋希濂拉弓瞄向慕容池,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随即拿起手上的兵器瞄向宋希濂。
慕容池回过头,看向宋希濂,在看着她手里的弓箭,不由的大笑了起来,声音却是带着绝望和苍凉。
笑声在干涩的空气中幽幽的回荡,却像一只悲情的曲子,让宋希濂听的心痛,持箭的手竟不由的抖了起来。
她能射出这一箭吗?射向自己爱的人?慕容池,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到这一步。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脸上一沉,看向周围的禁军,突然吼道,“你们都退下,给朕退到一公里以外。都给朕滚下去”
秋风萧瑟,黄沙漫天……
三人就那样对峙,他的箭瞄向鬼面,而她的箭则瞄向了她,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慕容池,你要怎样才放过我们?”
“死。”他冷冷的说道。
“慕容池,如果我死了,你真的愿意放了我?”她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
难道古代的人,就这样一根筋。
“死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我无法原谅你们的背叛。”他咆哮到,用力的拉开手里的弓。
此刻的他,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但是他仍无法允许自己深爱的人背叛自己。
一个是自己的大师兄,一个是自己的妻子。
“慕容池,我没有背叛你。”她吼道,“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手抖了抖,声音有些哽咽,他是帝王,只要她想要的,他一定能够给她。
什么都能给我?她凄然一笑,说,“你能给我自由吗啊?”
“额……”他哑然,失落在他如水的眸子里荡开。
是的,他什么都能给她,却唯独不能给她自由。可是,自由有这么重要吗?
“那你觉得他能给你自由?”慕容池目光落在鬼面那诡异的面具下。
“不能!”她说道,语气缓和,却流露出心疼,“但是,鬼面他本身是自由的,所以他不会牵绊我。但是,慕容池你呢?你自由吗?你身负整个江山社稷,你能像他一样和我一起去流浪,去浪迹天涯不问世事吗?你不能,你的责任让你没有自由可言。”
她心疼他,他哪懂什么自由,身下来就被世人瞻仰,带着一身的荣誉在荣华富贵中成长,却又要背负一生的使命和责任。
慕容池,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那个时候,我真的愿意全心全意爱你,但是,现在爱你的责任太大,我无法胜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的爱是自私的,我无法做到为你厮守一个冷宫,还要看到你去宠幸其他女人。
他嘴角轻轻的抽搐起来,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该为他的出身而感到自豪,而这个女子,却为他感到悲哀。
自由,是啊,他没有自由,但是南宫令有自由吗?
“你认为他是自由的?”如果他有,他就不会带面具掩饰他的身份了,话语间,慕容池的箭微微向上,瞄准了鬼面的面具。
看那慕容池的弦再次绷紧,并且瞄准鬼面的面具,宋希濂心再次收紧,扣住箭的手也不由的抖起来,喊道,“慕容池,你不要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