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她呢?”
“去看渠道了。”许安小声的禀告,似乎已经猜到慕容池要问的问题。
“去看看!”转身,离了苏府,落得苏秦不知所措。
“公子,你是要去哪里?”苏秦追上去,一把拉住慕容池的袖袍。
“在下也想去看看水渠修得如何?”言语中的淡漠让苏秦不由的一激灵。
“那苏秦和公子一起去吧。”她坚定的说,目光却有些流离。总感觉,是和那个小孩有关系?他真是只是木家的一个家丁?
宋希濂站在烈日下,热的汗水已经湿透的衣襟,如果可以,她真想脱掉那烦人的长衫,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她觉得头有些晕眩。
抬头看了看天,宋希濂无力的坐在石头上,算计这如果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四下扫视了一番,竟发现自己没有可帮忙的地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把目光落在阴凉处的几个小孩子身上。
七八个小孩子,无一不是衣衫褴褛,脏乱不堪。一询问,才知道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孩,跟着其他人来这里修渠道,是因为这里还有饭吃有水喝。
“小姐,真要把他们带回客栈吗?”寒月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客栈粮和水都有些紧缺。
“没事的。”她笑了笑,拉着小孩子往回走。
“我叫你们唱歌好不好。”为了打发在路途上的无聊,宋希濂开始教孩子唱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了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干枯的大路上,炎炎烈日下,一群小孩子跟着宋希濂,一唱一合,往淮州走去,步履艰难。
回头,看着身边的孩子,宋希濂不由得觉得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落。那个时候,孤儿院的伙伴,现在还好吗
?三街口的那些同伴还好吗?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她笑道,不让这些孩子看见泪水,又大声唱了出来,却看见孩子们都呆立着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疑惑的看去,她有些艰难的仰起头,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顿时覆盖了自己,让她一时竟停止了心跳。
那人,逆光而立,使她看不清面目,但是那迎面而来的冷傲气息却瞬间把她包围。
慕容池立于马上,俯瞰着她扬起的脸,在她宛若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中,慕容池看到了自己的脸慢慢的放大,带着笑意,不是邪恶的而是温柔还带着点心痛。
什么时候,他开始心痛她?看到她恍惚的神情,流离的目光,和藏于眼眸中的泪珠?
翻身下马,他站在她旁边,默默不语。
宋希濂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苏秦,脸上仍是不悦,转身,一招手,带着那群孩子,继续走,没有理会慕容池。
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冷漠,慕容池第一次没有生气,只是安静的走在宋希濂身边,像一把巨大的伞,挡住毫不留情的烈日。
感受到了他的刻意保护,心里突然觉得一暖,却不十分的不自在,无法适从这怪异的气氛,脚下也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她和慕容池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也不能是这样的。
心里一乱,脚一下不稳,宋希濂觉得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眼看又要摔在地上时,一双手臂再次抱住了她!
是脚不稳,还是头晕,还是心乱了?
“小姐。”寒月一惊,要上去扶着却被许安拉了回来。
小姐?一直骑在马上的苏秦,脸上瞬间发白。看到慕容池紧张的抱着宋希濂,恍然明了,原来,那个是个女子。
宋希濂抬眼,刚好对上苏秦那透着恨意和嫉妒的目光。
“放开我,脏手。”她甩开他的手臂,别过脸去,一副嫌弃的表情。他这只手,不知道抱过,拥过多少女人,不久刚才,他还揽过苏秦吗?她要和他划清界限,不要列入那种可悲的女人之中。
俊逸的脸上,再次浮现怒意,他猛然的松开手,哪管得她有没有站稳,再次把她推在地上。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难道,她真的对自己这么厌恶,甚至不愿意看他?
“你故意的!”宋希濂倒在地上,护着手臂,破口大骂。
慕容池冷眼看着她,心里突然想起昨晚她哭泣的场面,她会为他哭,为他笑,但是对自己,她只会怒骂,鄙夷!怒火再次替代了难得的温柔,慕容池转身,走向苏秦,翻身跃上马,坐在她身后,大手一捞,把苏秦牢牢的抱在怀里,一挥马鞭,扬长而去,留得一地尘埃!
“慕容池!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她爬起来,捡起石头朝他扔去。
事实再次证明,他只要一温柔,身后必有一把刀!
回了了客栈,早就没有看到慕容池的身影,宋希濂瘪瘪嘴,冷哼了一声,便去照顾那些孩子。
等忙完后,夜幕早已落下。
独自坐在院中,百般无聊的玩弄中衣袖,目光却是不是的瞄向慕容池的房间……还没有回来。
恐怕是倒在那女人的怀里呼呼大睡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懵然一惊,她赶紧抬腿走人,可是,到底还是看见了慕容池揽着苏秦亲密的走回来。
“木公子,你表妹还没有睡呢?”苏秦的笑道,吐着淡淡的酒气,冷冷的扫了宋希濂一眼。
表妹?宋希濂哑然。这人,为了泡了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兮怜,怎么还不睡啊。”他扶着苏秦,故意走到她面前,仿似好心的问道。
“是啊,我是监视表哥,今晚会带哪一个女人回房啊?”她咧嘴一笑,迎上他的目光,不想去探究他那复杂的眼神,“现在我看到了。和昨晚的不一样。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老爹的。好了!不打扰你们办事。我回房了。”说完,她摆摆手,留得表情顿时僵了的两人。
靠,什么意思嘛?存心气她,还是故意让她难堪,那我就然给你难看!
兀自的爬上房顶,宋希濂枕着手臂,看着天边那一乱弯月,突然好生凄凉。
为何,今晚,月亮旁边竟连一个星星都没有。
心里好一整落寞,仿似自己就是那一轮孤寂的月亮。
鬼面,走了!南宫令,将是驸马,寒月,也要嫁了,而她宋希濂,该怎么办?
而慕容池?她苦笑,现在正抱得美人归。
鬼面,她一直以为可以信任的人,也一句话不留的走来,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难道她宋希濂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吗?
就像当年,自己被放在孤儿院一样!
眼里不争气的再次流出来,她闭上眼,试着憋回去……却觉得脑袋发沉,有些晕眩,躺在楼顶上,竟不想动,或许是今天太累了。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她低喃。
清晨
“啊……”宋希濂的房间突然传来鬼魅般的尖叫。
宋希濂抱着衣服靠在床上,表情呈恐惧装,不时的低头看自己几乎半裸的身子,脑子里一片馄饨。
怎么可能?昨晚,明明就在楼顶,为什么醒来,就躺在床,而且身上的衣服少得可怜,而且,盖在身上这一件,明明就是慕容池的!
天,自己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可是,不对,为什么她的衣服呢?房间里没有衣服。
“寒月,寒月……”蜷缩在床上,现在她唯一能找的是寒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