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脸上再度回复了之前的鬼魅妖,“就是我是寡人,你同样也是。”说罢,他一拂袖,幽幽的出了门,留下了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宋希濂。
我也是?“滚你个乌鸦嘴,不要拖老子下水!”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宋希濂终于仍不住想要开骂了。
“宋希濂。”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哑呼唤声,宋希濂一回头,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宫令,你怎么来了?三公主呢?”
“我来带你走的,三公主还在客栈里。”说罢他拉着宋希濂就往外走,却有被她硬拖了回来。
“你疯了,你居然把三公主留在客栈里!”
“她没事的,但是你现在有事,我必须带你走,不然我没法想慕容池交代,也没法向自己交代。”
“我说了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你一定要安排好慕容池那里,还要留意宫里面的事。还有……”她探头看了看门外,竟门锁好压低着声音问道,“今天包大胆他们还有没有什么消息啊?赫连君亦在境内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啊?”
“赫连君亦的十万大军已经聚集在了隋安和雍州一带,但是这个慕容池早就有察觉了并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个宫里面,倒是让我们很意外。”他叹了一口气,
宋希濂垂下眉,也是一脸担忧,“如果当时赫连君亦不到宫里面来找我,我也不会联想到这里,而且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宫里他安插了很多的人,所以他才可以自有出入,我现在非常担心慕容池和那个假。”
“是啊,那日你谈及此事之后,我们的确在宫里面发现了很多可疑人物,而且。”南宫令顿了顿,“那些人都是伺候过先皇的。”
“什么?那意思就是他们的人很早就进了宫里?那慕容槐的死?”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竟然牵涉到了慕容槐。
“嗯。”他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好几年前他们就开始安插人在皇宫了。”
“那为什么他们会做的这么周到?”她疑惑,一个堂堂的皇宫,要进来新人,而且还是敌国的奸细,谈何容易。
“毕竟隋安原来是大厥的京城。事实上,慕容池是慕朝的第三代皇帝,当时慕容池的爷爷,就慕朝的开国皇帝只是大厥旗下的一个藩王,后面起兵攻入了隋安,占领了皇宫。大厥赫连皇族带着惨军到了大厥,重新扎根。”
“所以,赫连君亦就一直想收复河山,而那宫里也或多或少有他们的余党,虽然是经过了几十年,但是他们效忠于大厥?”
“你什么都能想到。”注视着她,他不由的赞叹到。如果不是她提点袁兮怜有问题,以及赫连君亦出现在宫中,估计慕容池迟早也会像慕容槐那样死于不治之症,而且他们也绝不会怀疑是宫里人所为,毕竟慕容氏世代就有家族病历。
“好了。我基本都知道了,那先皇的死也定有蹊跷了。”心里突然抽痛了一起,那慕容池现在该有多危险啊。
“你不用担心慕容池,他身边的人都是原来池王府的人,所以没人能威胁到他。”他走到她身前,手搭在她肩上,小声的安慰道。
“错!”她抬起头,咬着下唇,尽力的将心里的恐慌驱赶,“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赫连君亦才会带红豆来和亲,才会安插这个假袁兮怜到慕容池的身边来。”
现在,她根本就不用怀疑那个女子和赫连君亦是否有关联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情。
赫连君亦,看来我们真的是毛上了!
南宫令身子一晃,眼眸里是不可思议。
他一直都自认为很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有点任性,有些骄傲,有些小聪明,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时候她的想法比他们还要清晰,她不仅仅的聪明而是多了一些他们都缺少的睿智。
为了辨别真假袁兮怜,她手被划伤,按照她以往的个性,她一定以牙还牙收拾了那个女人,只是,她没有,反而还上去道歉,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甚至已经想好了一切应对的方法。
最让他惊讶的是,在包大胆那里得知,她第一次黑风寨遇到赫连君亦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安排了人前往大厥看那边有什么异样行动。
“慕容池他真的很幸运!”
“好了,你现在去找三公主吧,我有点担心她。”
“但是,你现在更让人担心,赫连君亦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刚才赫连君亦对她说的那些话,他怎能不懂,那个疯子是要把她捉回去。
他见过危险的人,但是像赫连君亦那样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他南宫令都有些害怕,那个人,不仅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连自己的母亲都是他杀死的。
“你也别忘了!我也是一个疯子,他可不见得疯得过我!”她留在这里自然有用,既然死人妖可以利用她,那她宋希濂为何不反利用他呢。
“赶紧走吧,我一直都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现在,你要帮我保护慕容池和三公主。”
“你真执意要将我推向三公主?”他抓着她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
“南宫令。”她正了脸色说道,“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感激我今天将你执意推过去,顺便我说一句,如果你再不回去,她可能真的有危险,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罢,她将窗户一推,指了指窗外,眼神决绝。
“那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压抑了近两年的问题,他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谁也无法取代的朋友。”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朋友?一抹隐痛掠过他的心痛,让他呼吸都不由的一滞,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还有,你带着三公主还是回宫吧,我很担心,那个假袁兮怜有所行动,如今赫连君亦十万大军已经有动静,我怕他来个里外结合那就麻烦了。”
仔细想来,去年赫连卫卓也是在慕容槐重病期间,连番骚扰隋安长达半年,那个时侯如果不是袁志呈和慕容池带兵亲自迎战,估计很难应对了。
而今,慕容池身在宫中,作为当朝之君,又不能亲自带兵,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边关的将领听了必定会军心涣散。
“这个我知道,但是如果慕容池问及你怎么办?”
宋希濂黛眉不由的皱了起来,是啊,该怎么告诉慕容池呢!“那就要委屈一下你和三公主了,回京之后找他人给徐安送信,切忌不要让慕容池知道,不然难免会有一场战争。我希望能找一个其他的方法逼赫连君亦退兵。”
“但是你这样真的太危险了!”
“我会一直和你们保持联系的,一路上我都会给包大胆他们留下信号。而且,我觉得赫连君亦应该不会杀了我!”她吁了一口气,想起赫连君亦那张暴怒的脸。
“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还是用它找我。”
他苦涩一笑,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口哨,放在了她手里,跃出了客栈,随同他的衣服,消失在黑夜中。
看这手里的口哨,宋希濂紧紧的握着,揣在了怀里,背靠在窗户上。
赫连君亦,难道天下就这么重要,能让你兄弟相残,能让你舍得一身孤寡。
一夜惶惶不安,辗转难眠,天还未亮,宋希濂便起悄然起身,推开窗户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一会儿,她的房门果真被推开了,随即传来细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