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轮到夸父和林他们这一队要上场了。
“咱俩谁先上?”林看看夸父问。
“我!”夸父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用劲搓搓,振臂朝天大吼一声,大步向土台上走了过去。他不像前面那些人,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向那场中的勇士走去,而是狂吼着,如猛虎下山,一往无前,似蛟龙出河,汹涌澎湃,挥舞着巨斧,朝台中的勇士一路狂奔而去。
那勇士见状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凝重。
“呼”巨斧带着风声,朝着那勇士脑袋劈去,如果真的劈中了,别说脑袋,恐怕人都要劈成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那勇士也大吼一声,如同天上霹雳在众人耳边回响,闪电般出手,格挡住夸父的手臂。
夸父一击未中,也低哼一声,胳膊一轮,斧子顺势横着向那勇士胸口抹去。
勇士后退一步,又闪电一般上前一步,抬起肘部一下把夸父的胳膊挡开。夸父顺着那勇士的格挡一个旋转,斧子又是轮个半圆朝那勇士脖子劈去。
两人就这样噼里啪啦的战了起来,他们胳膊对撞、身体互碰的声音噼噼啪啪,简直就像两个人形巨兽在搏斗,下面的少年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随着一声巨响,夸父还是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台下,溅起一阵尘土。
“哈哈——”那上台以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勇士突然哈哈大笑,他指着地上刚刚爬起的夸父道:“小子,不错!不错!”
“下一个!”
“我去!”林道,他看看白家兄弟和乌,道:“别忘记我给你们讲的话……”
白家兄弟和乌脸色古怪,互相看看,犹豫不决的样子。
林咧咧嘴:“除非你们有夸父那样强壮有力,要不然……嘿嘿,我们只有打倒敌人就行,不要想得太多。”
林向他的几个队友叮嘱完毕,上了台子,慢吞吞地向那勇士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叫起来:“那个、我们比试的规则是什么啊?”
下面乌有气无力的说:“你只管进攻,勇士大人是不会主动进攻的。”
“哦?对!刚才教练说过的。呵呵,一紧张忘记了,”林拖长声音道,他说自己紧张,可是脸上根本看不出紧张的样子,林继续慢吞吞向那勇士走去,一脸和煦,人畜无害的笑着,对傲然挺立的勇士道:“勇士大人,您认同这个规则吧。”
那勇士有些疑惑地看看林,这家伙是来比试的,还是来聊天的?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用下巴点点。
林继续道:“您打了好几场了,要不要歇歇?”
这下,连下面看着的少年们都不知道林要干什么了。刚刚被那勇士表扬过的夸父更是走开两步,摆出一副“我不认识台上那小子”的表情。
林继续闲庭散步一般向勇士走去,他神情坦然,似乎和一个朋友拉家常一样来到那勇士身边,继续笑嘻嘻道:“勇士大人,说好的啊,你不能主动进攻我,只能格挡我的进攻。”
那勇士面色微微变,虽然在满是鲜艳的各种色彩涂抹的花纹下,不怎么看的出来,但这个勇士直觉,这个笑嘻嘻的小子绝对不怀好意。他警觉地微微眯眼。
这时林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林双手垂在身侧,连武器都没带,继续满脸春风向那勇士靠近。
一步,二步……
下面的人莫名其妙。勇士警惕中带着疑惑。
白家兄弟掩面,但透过指缝好奇看。
任何猛兽都有领地观念,进入它们的领地必然遭到攻击。猛男也一样,不会允许人进入他的安全距离内。
“站住!”那勇士竟开口了。
“怎么能站住呢?”林笑靥如花,像迎接相思三载的情人一样温柔而又坚决地向勇士靠去。眼见林这样靠近,勇士下意识反应了,“唰”的一胳膊向林挥去。
林也闪电般举臂格挡。“呯!”一声闷响,林只觉胳臂如受重击。好大的劲啊!林感叹道,眼中闪出一道厉光。他顺势跃回,然后指着那勇士对恶狼教练大叫:“他先动手,他输了,他违规!”
一时场上全静。接着议论声四起。
“什么?这家伙说什么?”
“他说勇士大人输了。”有人喃喃重复。
“勇士大人输了?这喜欢作假的家伙又搞什么鬼?”
“还有没有男人的荣耀?”
林义正严词地大声申诉着:“不是说勇士大人不能先动手吗?说好了我们进攻他大人只能防守吗?大人说话可要算数,现在勇士大人抢先进攻我,是不是他违规,是不是他输了?”林的话机关枪一样嘹亮地响着。
台下众人一时全傻了,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
夸父努力看天,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我不认识台上那家伙”的样子,但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那勇士顿时脸就黑了,脖子上挂着的四颗兽牙愤怒跳跃着。
恶狼教练抓着脑袋,也不知一时该说什么好。眼前这一幕叫他涕笑皆非,但他发现台上勇士有暴走趋势,连忙压抑自己哭笑不得的笑意,跳上台把那勇士拉到一边,说了好一会,那勇士总算恢复平静重新走到台子中间。
“那个,教练,勇士大人应算输了吧?”林似乎没看到勇士的怒火,笑问。
“你赢了?”恶狼教练恶狠狠瞪着林。
“我没输。”林把“没输”两字说得重重。
“下去下去。”恶狼教练对林挥手,没有再说下去,算是默认了林的说法。他对下面大喊:“下一个。”
也好,谁都没赢,算是平局吧。林暗暗想。只是他下台时,只觉背后一阵凉意。那是勇士对自己的怨恨吧。
接下去上场的是白家兄弟,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又用力点了点头。是的,他们也准备采用林所授的对阵方法。
白日走在前面,一手持木盾,一手持骨矛。只是这个矛头有些奇怪,怎么有些宽扁宽扁的,像铲子。
夸父走开几步,又开始努力看天,一副很严重的“我不认识台上那些家伙”的样子,但眼睛的余光一直往台上扫。
白日后面是白木,他一手一根骨矛,背后还背着六七根长短不一的骨矛。他走了几步就站定,作出一个投掷的架势。
大家懂了,这是一个远攻的,那么前面一个一定是近战的。于是大家把目光投向继续前行的白日。
白日用盾牌护住自己,长矛却没指向台中勇士,而是斜指地面,小心谨慎向勇士靠近。
那勇士看着不断走近的白日,心里也有些发毛,不会又遇到一个学前面人样的主吧。作为光荣骄傲的勇士,他知道他刚才主动出手是违规了,但就此真能向毛头小子认输?那勇士荣耀何在?不认?那勇士的自尊诚信何在?
这勇士很纠结,心理阴影很大。所以刚才饿狼教练提出的大家不输不嬴,他认了。
白日终于停下了脚步。那勇士心底竟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怕进攻,但怕有人尤其是男人一脸贱笑向他靠近靠近再靠近。
此时白日离那勇士有七八步距离。勇士精神一振,一股煞气冲天而起。
白日委缩着身子,躲在盾后,面对那勇士的煞气,他另外一只手持着的长矛竟不断抖动着——“哧的”他手中的矛头竟落地,刺入了土里。
“哈哈、哈哈——”台下响起一片或善意或嘲讽的大笑。这人也太没有用了!这样就吓得把兵器都掉了。
但也只有刚才上台与勇士对过阵的少年才明白面对四牙勇士的压力。
那对面勇士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大家都以为白日已淘汰了,便准备把目光投向后面的白木时,突变惊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日插入泥土中的长矛突然挑起,挑起一大蓬一大蓬的泥沙向那勇士面门洒下。同时他左臂一挥,木盾也朝勇士砸去。
虽然猝不及防,但是那勇士反应甚是灵活,他闭眼,猛地一挥臂膀,竟然挥舞出一股疾风,将大多数泥土扇去。这时,木盾砸到了,勇士闻风辨声,一拳打去,就将木盾击得粉碎。谁知,盾牌内竟夹带着两个陶罐,被击碎后,陶罐内的粉末正好洒了勇士一头。
而白日一个打滾,已经滚到了白木身旁,捡起白木扔下的一根骨矛,作冲刺架势。他看到那原来威猛的勇士一头灰白,自己的尘土攻击竟然奏效,忍不住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林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你开始一定要示弱于敌,显得越没有用越好……”
而白木,在勇士被粉末洗脸的那一刹那,已经开始了对勇士的攻击。
一根根木矛带着呼啸向勇士飞掷而去。
夸父在人群中找到林,又想起前几天他们小队内的一次对话。
“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你打得过那勇士吗?”
白家兄弟和鸟立马摇头:“那怎么可能?那是勇士啊!”
“那我就教你一句话。”
“什么话?”
“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什么意思?”
“我们的做法就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