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一扔烟头，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就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十几分钟以前这还是一家热闹非凡的棋牌室，而如今，不光被我们砸的不像样子了，而且还被一把火给烧了，在我印象里这家棋牌室好像归梁辰看管，也不知道梁辰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怎么什么的心情。
王松冲着我们挥了一下手，“走，回VIVI。”
紧跟着，我们一行人跟在王松的后面，去找来的时候所坐的面包车了。
我刚上车，王松笑呵呵的递给我一根烟，“抽根烟，压压惊，刚才看你一句话也不说，怎么着？被吓到了吧。”
我把烟点着，吸了一口，看着王松，“呵呵，差不多吧，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确实有点震撼，真的，就在刚才，我把我人生多少个第一次给贡献出去了，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也遇不上这样的场面呢，没想到今天一股脑全都见全了。”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
“哈哈，你这还算好的呢，我刚开始到VIVI，那时候我岁数和你现在差不多，也就比你大个俩三岁，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但是旭哥手下又不能养闲人，所以旭哥给我下达个任务，看我能不能顺利完成，要是做的好的话，旭哥就考虑把我收了，要是做的令他不满意，那我就得哪来回哪去了。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脑子里就知道做这行钱来的快，所以直接答应了下来，后来旭哥和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说的很简洁，就是去一家小型贷款公司，把他们公司欠咱们的钱要回来。”王松说完，吸了一口烟。
“那后来呢？”
“后来？呵呵，我原以为这件事情很简单，不就是去要个钱吗，找两人陪我去，然后我到那里装装样子，假装自己狠一点，把对方吓住就完事了，然后对面就能把钱给我了。但是我想的太美好了，那时候我到贷款公司后，刚说完我的来意，对方领头的一句废话也没说，拿着一把五四冲着我大腿就是一枪，多亏我躲得快，要不我后半生就得拄着拐棍过日子了。”王松看着前方，表情十分无奈的说着。
“不就是欠债还钱的事情吗，那人至于拿枪吗？”
王松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不懂，每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旭哥明面上的产业有很多，也有很多见不得台面的产业，比如放高利贷、****、赌博什么的，那个贷款公司在旭哥这里就是借的高利贷，可能你借的时候不觉得，等到时间一长，你连刚开始借的钱都没有呢，更别说还贷的钱呢，所以钱越欠越多，利润越滚越大，到最后那人该还的钱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可能那人这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那对方要是还不上钱的话，这钱就这么黄了？”
“黄了？”王松看着我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想的太好了，老弟，这行的规矩很明确，你借的钱，你要是还不上，那么就由你亲戚来还，你亲戚要是没有这些钱，那么好，你要是有媳妇的话，那你媳妇就得陪借你钱的这些兄弟们睡一觉，然后你媳妇出去卖去，什么时候卖身的钱抵上你借的钱了，那你媳妇就能走了，你要没有媳妇，就用你的妹妹或者姐姐之类的女性亲戚。”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王松。
王松笑着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有点泯灭人性？呵呵，所以这才有那么多借了高利贷，到最后还不上钱的人，被借贷人逼的无路可走了，最后跳楼自杀来图个清净。我第一次去收贷，对方就是这么一种人，借完钱了，到时间却没钱还贷，而且他深知我们这行的规矩，所以为了避免家人受伤害，这才想出个先把我崩了，然后自杀的想法。”
我抽着烟，看着王松，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也就是我反应快点，只要慢一步，我这辈子就算毁了，那人开枪之后，我直接傻在原地了，和你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以前哪见过这个啊，我原本以为这行平时也就是装装蛋，然后晚上夜场里谁喝多了惹事情的话，我去维持下秩序，仅此而已，但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生命危险，我当时很怕，真的，怕的都走不动路了，幸好跟着我来的那俩个人人性还算不错，看到对方掏枪后，直接上去把那人治服住了，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等我缓过神后，我们三个人把那人教给了旭哥，后来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相信，那人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的。”王松说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压抑。
“这件事情之后呢？”我问着王松。
“做完这件事，我心里对这行就有些恐惧，想要退出，但是我想了好几天，我要是不干这行我又能做什么？我要是不靠这个赚钱那我又能靠什么赚钱？我当时心里很迷茫，既想退出又不想退出，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上了阳哥，阳哥当时已经跟着旭哥混好几年了，那天晚上看我自己喝闷酒后，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喝着酒，陪我聊着天，后来喝了很久，我就把我心里的想法全都和阳哥说了出来，阳哥听完后看着我笑了半天，然后开导了我一晚上。”
“阳哥都说些什么了啊？”
“说了太多了，我都学不出来，反正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俩个问题，当时阳哥问我，问我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怕不怕，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肯定怕啊。然后阳哥又问我，问我借高利贷的那个人可怜不可怜，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挺可怜，借了个贷款把自己弄得家破人亡的，你说要是人但凡有一点办法，谁能走到想和你同归于尽的地步呢。我回答完阳哥的俩个问题后，阳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回家想了好几天，时间一长，才有了现在的这个我，现在的我脾气品行都和当初变了不少了。”王松说完后，把嘴里的烟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然后又点了一根。
“我发现日落哥有点像灵魂导师哈，他也经常和我说一些道理，直接把我世界观改变了，我现在都觉得我心理年龄比同龄人都大，我觉得可能和日落哥有关系。”我跟着也又点了根烟。
王松点了点头，“是的，阳哥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是一种既能把人凝聚在一起又能让你死心塌地跟着他身后的魅力，这种魅力一般人没有，也学不来。”
“我挺好奇的，那当时日落哥和你说了什么啊，直接把你品行改变了？”我一脸疑问的问着王松。
“阳哥就说了几句话，他说，说我觉得借贷的人可怜，是看到那人现在的情形才觉得他可怜的，但是我根本没看到那人以前醉生梦死的时候，本身那人挺有钱的，家庭也很和睦，但是后来全因为那个男的瞎败坏，把家底都败没了，所以走投无路才借的高利贷。所以说，每个人都有俩个面，一面是给别人看的，另一面是自己真实的心灵写照。你不能光靠着一个人展现在你面前的一面去评价一个人，同样，你也不能把自己内心的软弱处暴露在别人的眼前。所以，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应该把自己那颗普度众生的心肠收起来，你不是观音菩萨，没空去可怜别人去，自己都没可怜过来呢，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我听完王松的这一堆话，消化了半天，我愣是没太听懂，于是一脸迷茫的看着王松，“松哥，我没太听懂。”
王松看着我笑了笑，“正常，我刚开始也没听懂，我消化了好几天才明白过来，阳哥这些话的主旨就是一个，那就是，你选择了哪行，就要把自己伪装成那一行人的品行，不管你喜欢或是不喜欢，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