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辆墨绿色马车驶入博婉玳的视线,它在醉仙阁斜对面的竹意斋停了下来,两名小侍先下得车来,立于车旁,其中一名小侍伸手打起车帘,另一名小侍从车中扶下一男子,只见那男子身着月白色宽袖划地长衫,头戴同色帷帽,行止柔弱似风,却飘逸出尘,透着大家贵气,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子倔气,蜜糕
待那男子进了竹意斋后,博婉玳手持茶盖,轻轻拔去水面漂浮着的茶叶儿,品了一口,茶香渐入心脾,顿感神清气爽,许久的愁楚立消近半。
搁下茶盏,博婉玳慢慢品尝起桌上佳肴,这醉仙阁风味果然比那宫中御膳更加独特三分。不愧为定京第一酒楼,当她余光无意间再次飘到竹意轩门口,那墨绿马车已离开。
博婉玳抬起头,目光扫向街面,所及之处都已无那马车踪迹,低头又尝了几道盘菜,已无先前美味,可能是食之过久菜冷汤凉之故。弃了竹筷,示意随侍给她倒了盏茶,也已茶香散尽,入不得口了,博婉玳顿觉无趣,这醉仙阁也炎热的很。
沉吟片刻,博婉玳起身准备离开,到竹意斋看看可有什么新鲜书集,这一年多来,她出宫次数不少,可每次都是进首饰铺问寻那块玉佩出处,这书斋倒是一次都没去过,这酒楼人多繁杂甚是炎热,想那书斋必定会清静清凉许多。
博婉玳刚走出醉仙阁,望着空中高挂的炎炎烈日,心中却泛起一丝冷意,这个炎热的下午,她堂堂皇女,却无处可去,虽有几位皇姐已在宫外立府,可她们与她基本没有往来,京城的行宫也不是她可以随便走动的,去萧家叨唠一个下午,又怕傍晚时萧家人不放心让她独自离开,到时无法脱身前往西市。
正在博婉玳不知这炎热的下午该在何处渡过时,忽看到隔壁陈记客栈的小二姐在门口招揽到客人,带着几位客人,走入店中。
博婉玳打开折扇,走入客栈,一位小二姐即刻笑脸向她迎来。“这位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间上等靠河的厢房。”博婉玳答道。
“有,有,客官楼上请”店小二殷勤的在前方引路,带着博婉玳主仆二人上楼。
到了厢房,店小二推开门请博婉玳主仆进入,博婉玳环视那间厢房,多少还算雅致,红木雕花厢床,白色丝质纱幔前还悬着一排珠帘,同款的红木雕花脚踏、圆桌、圆椅,美人依上一溜雕花格子碧纱窗,也算清雅。博婉玳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香风飘入,清爽怡人,博婉玳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要下了这间厢房。
定了午休的厢房后,博婉玳抬脚走下楼去,出陈记客栈向竹意斋走去。
竹意斋内书集虽多,但这些书集上书房内也基本都有,且远比这里多的多,倒是几本野史杂记,博婉玳先前没有见过,另还有些字画,也算的上佳作。
博婉玳立在一副山水画前,画中江水茫茫,却只见一叶孤舟飘于江面,逆风而行。沉吟片刻,博婉玳唤来掌柜,手指画轴问道:“掌柜,不知这副画何人所作。”
“这位小姐,这副‘行舟画’出自一名进京赶考的秀才之手,姓卢名寒秋,因途中得病耽搁,没有赶上考期,又无盘缠回乡,只得作画放于小店寄售。”掌柜回话道。
“此画在下要了。”博婉玳的目光始终看着那画中孤舟,仿佛那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