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兄长则被皇上委以重任,封为国子监祭酒,主持当年的秋闱大考,从中倒是选拔了许多优秀的人才出来。
自己分明重生,可是很多事情的大致轨迹似乎并未有多少改变,想想心中也略微有些怅然。
白驹过隙,时如逝水,眨眼的功夫两年的时光便悄然远去。
朝堂的情势变幻莫测,当年戎国在犯境之后的两个月便退兵而去,如今卫相的身子因忧虑过度,情形越发不好。
林纾去年的年初的时候产下一子,取名凌云褚。对于凌氏皇族子嗣艰难的情势,这孩子出生便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垂青和疼爱,三个月前凌江羽终于得了皇上的恩典,正式以正妻之礼娶了她,如今她已是名正言顺的贤王妃。
而魏国公府中有位小妾倒是有福的,去年十月的时候倒是被诊出怀了身孕,如今已有六个月了。据说魏国公兴奋之余,还专程求了道士批命,说妾室腹中之子乃是天将投胎,后福无穷,定会与他兄长一般戍守边城,为国尽忠。
可不是吗?当年的帝都第一纨绔、第一风流、第一胡闹的宁远侯薛严,如今已然成为大乾国茶寮中说书先生的好题材,譬如三千精兵大败戎兵二万前锋、天降奇兵偷袭敌方粮草等等被传得神乎其神,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说书先生口中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在边城却是正经的战场厮杀。冷峻毅然的男子正坐在虎皮之上,任由军医用草药给他胸前的箭伤敷药,暗黑色的血液随着药物渗出,滑下腰际。他虽然疼得全身都仿佛撕裂却半声微吭。男子眼神低沉,前几日那一战何等惨烈,若非自己早有准备,险些将命搭上。好一个戎国的烈王!
“侯爷。”偏将从帐篷外走进来颔首,一身盔甲满是沙尘。鼻子里闻到断梦草独特的味道,不禁皱眉。此种草药对付箭伤具有奇效,敷用时伤口之处便犹如烈火焚烧,常人根本难以忍受。
薛严薄唇煞白,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人,声音有些颤抖却冷冽。“如何?”
“对面的城墙上已挂起免战牌。”副将看着他的眼神,眼中尽是折服。“城中的探子回报,昨日邛火酉离开禹州不知去向。”
当年自己被派到这宁远侯手下做副将之时,觉得自己的此生功名战绩就此无望,这么一位名传帝都的纨绔多半当边城是游玩之所,谈什么打仗,恐怕上了战场便吓得屁滚尿流,自己小心些保住命,等这位侯爷玩得乏了自然就会回帝都了。谁知道和戎国的一场仗打下来,这位侯爷对战场的敏锐和在战场厮杀时,那不要命的程度让他们这群打算看笑话的将领们叹为观止。
如今两年过去,侯爷步步朝戎国进军,如今戎国边城的封城、潼关、临河郡都已全在薛家军的掌控之中,一路兵至禹州才遇上了戎国烈王——邛火酉。邛火酉武功卓越,箭术更是出神入化,侯爷为断其粮草以诈术漏出破绽,被他用箭术射中落马。邛火酉中计追赶,早已藏身灌木丛中的乾国将士一拥而上,将送往禹州的粮草尽数截获,反转包围邛火酉,哼!若非他在士兵保护之下跑得快,焉能有命在。
“通知林川和顾准两位将军,明日突袭禹州。”薛严冷笑着伸出手臂让军医用止血布条给自己包扎。
副将犹豫道:“可那免战牌。”免战牌高挂,便不能进行攻击,这是两军交战不成文的规定。
“若它一直挂着,本侯便一直等着不成。”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如今邛火酉不在城中,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传本侯命令,明日辰时攻城,定要一举拿下禹州!记住不得伤害城中百姓。”
“是。”副将即刻拱手应声,宁远侯攻城之后都采取安抚为主,虽然偶尔城中会引发暴乱,不过却丝毫没有屠城之意,这也是他叹服的愿因之一。“末将遵命!”
待副将离开帐篷之后,薛严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轻轻一笑,“我这可不叫灭绝人性吧?只是兵不厌诈。”
晚些时候,帝都的飞鸽传书一如往常的传至边城,传书之中只有寥寥数语,却足够让薛严会心一笑。
“郡主一切安好,如今已离开慈和庵返回霍王府。”
这句话便仿佛是最见效的镇痛之药,薛严将桌面上的羊皮图纸摊平,用狼嚎勾画,推算着明日战场之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和应对之策。
另一边,当霍菡嫣被素言搀扶着下了马车,站在霍王府门前时,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母妃……”霍菡嫣有些复杂的凝视着王府外等着她的霍王妃和随侍左右的柳意茹,两年来自己从未离开过慈和庵,一方面是为亲人祈福,另一方面是想淡了大家对她的感情。
霍王妃看她模样急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怎么~可是近日身子不适?”说完不禁心疼的说道:“早让你回王府,若要修行,哪里修行不是一样?非要在那尼姑庵里受这份罪。”
当初自己便建议在王府里设下佛堂,菡嫣若想修行,在府里修行岂不更好,怎料菡嫣就是不愿。每次去慈和庵见她都是一身尼姑装扮,心里便憋得难受。不过现下好了,凌江羽已经有了贤王妃,朝堂上的格局也稳定下来,自己和王爷可是轮番劝说了好一阵,才把菡嫣给劝回来。
“菡嫣没事,母妃不必担心。”霍菡嫣笑着回应,这两年母妃时不时的便去陪自己小住,意茹更是以为父亲守孝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去庵里烧香祈福,便是怕自己寂寞。
霍王妃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终于是熬了过去,顿时喜笑颜开,“快进府,你父王和兄长可都巴巴的盼着你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