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霍菡嫣出了承乾宫,走进御花园看着园中的‘胭脂红’,不禁难受闭眼。自己不过是因时制宜,不可能得到所谓的报应,可是大概曾身为魂魄的原因,如今对于鬼神之事忌讳颇深。走到西凉亭上坐下来,看着四周的红色宫灯发出浅浅淡淡的光晕,不时有一盏即将熄灭,宫女便会立刻补上新的一盏,避免烛火燃尽之时,漆黑一片不好更换。人生如烛火,时而耀眼夺目,时而光晕柔和,可也终将燃到尽头,只是这燃尽之时又该何人去更换?
“还在想方才之事?”薛严不知何时走近西凉亭,屹立亭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神色透着担忧。
霍菡嫣回神转眸,疑惑的问道:“皇上不是唤你有要事吗?”
“不过是明日军营之事,说与不说都是一样。”薛严满不在乎的轻笑摇头,皇上之意他已明白七八分,又何必多听些无谓的宽慰言辞。面前人脸色如此苍白的离去,自己又怎能放心,还好长姐和皇上似乎有话要谈,自己便趁机告退。
霍菡嫣暗自笑着,也只有薛少宸能如此坦然自若,丝毫不担心明日接受的是龙潭还是虎穴。侧过身子将手肘撑在凉亭的雕花木栏上,看着三三两两的宫人掌着灯走御花园走过,深呼了口气。“我没事。”自己已经是如此了,又还能如何?只要他没事便好。
“当真无事?”薛严闻言不信的皱眉,她方才失态的模样仍在眼前。这么多年,自己极少看见她如此模样,这些日子倒是见过了两次,第一次是在鲤城和凌江羽争执,第二次便是方才。
霍菡嫣淡然一笑,眼眸瞥向他耸耸肩,“自然没事,不过是忽然被吓着罢了。”
“既然如此相信命理之说,又为何为贵妃隐瞒?”今日情形他看得十分清楚,虽然他相信长姐并未阴狠毒辣之辈,可这裸、身刺字的事也的确是她做得出来的。也许真的是曾修仪难忍酷刑而自尽,也并非不可能,霍王府和国公府素来不睦,就算她今日据实以报也不会如何的。
霍菡嫣目光看着不远处一盏宫灯因为宫人来不及更换而暗掉,坦言道:“今日陛下的言辞分明是护着贵妃娘娘,我又何必去违逆圣意。况且皇家之事盘根错节,真相如何又怎样?”也许是曾修仪不堪酷刑自尽;也许是有人借此机会打压贵妃;更也许是宫人为了讨好贵妃而下了重手。宫廷的残酷比比皆是,也不差这一件,自己又非大理寺卿,操心这些作甚。“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你还不走?”
“我明日便要去虎翼大营。”薛严目光深邃的盯着霍菡嫣,上前两步,让她感受到地上的余荫转身。思量半响,之后又道。“还有,等我回来,近日便不要离宫了,乖一些~”自己明日定然是去不了六方阁,而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之人甚多,稍有不慎便会有危险,自己虽可派暗卫守着,可是难保没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