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转圜?”霍灏轩也不着急,只是陈述者一个事实。“国公应当知晓,此番战场厮杀的结果非死即伤,无论谁胜都是败局。”
“老夫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有多少斤两?!”魏国公唇角抿起,目光如炬。
霍灏轩暗自低首,勾了勾唇角,看来这魏国公是铁了心要在战场上与薛少宸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否长江后浪推前浪。
“若这一战国公胜出,结果如何?”
魏国公眼眸骤起,“直捣凤城!”
“若大将军胜呢?”
既然一战,自然有输有赢,就是不知道国公愿意付出怎样的筹码。
魏国公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年轻人,不愧是永泰帝所属的丞相人选。有勇有谋,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和自己做交易,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说实话,他实在不明白,为何霍灏轩会站在永泰帝那边,包括整个霍王府。如今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若他登基帝位有何不好?若自己成为皇帝,薛少宸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自己虽不喜欢霍菡嫣这个儿媳妇,但有霍王府做后盾,少不了一个太子妃之位,将来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对霍王府来说也是极大的权势诱惑,不是吗?
其实对于旁人来说也不懂他的想法,自己的女儿是宫中的皇贵妃,并且身怀六甲即将临盆,若是皇子就是皇上唯一的后嗣,也是毫无疑问的太子,将来的乾国之主。同样有他的血脉,难道非要姓薛才是彰显此生功绩?
沉默片刻,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既然问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留下一句:“若他胜,老夫便将手下的鹰骑与兵权都交由他处置。”若是自己输了薛少宸,输给了自己的儿子,与其兵权上交皇帝,还不如留给他,多少有些底气与皇家周旋。
“哦。”这意思便是交出兵权了?“那么灏轩便拭目以待。”
见他打算转身离去,魏国公制止暗处想将他留下的暗卫,情不自禁开口。“若你助老夫一登九五,老夫可以许你之物比凌江瑞那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灏轩并未转身,只是认真的笑道:“承蒙国公厚爱。不过恕灏轩直言,国公并无帝王之相,就算勉力走到今日也终究一朝落尘。”
“哈哈哈哈,帝王之相?老夫只相信成王败寇,这天下人人可居之!”魏国公眼眸中带着嘲讽。
霍灏轩略微摇头之后,不带一丝迟疑的离开,自幼年他承袭师门所学,师父给他的第一本国策,开篇写着这么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以无论旁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足以让他相护。
出山之后,他也曾四处游历,接触不少名流之士。当今神州,戎国帝王年幼,就算无兵权政权在手,也是颇为自傲,视百姓如牲畜;垣国君主,是位中庸之主,将垣国一夫一妻的传统弄得肮脏不堪。稍作斟酌之后,自然就选择了乾国的凌江瑞,虽说乾国门阀割据,外戚手掌重兵威胁皇家权威,内忧外患入不敷出,就连凌江瑞自身都缺乏杀伐果断之气。但他登基以来,无论外敌如何侵扰,都未曾将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对朝政也算是兢兢业业,是位有德之君。他既有破釜沉舟之心,将誓言承诺送至山巅落于自己手中,自己也何必避而不见。
蒿阳别院,霍菡嫣手拿纨扇躺在软榻上,看着庭院的秋千随风摆动,想着前一日从夫君口中得知的,关于当年公公婆婆的成年往事,心里要说不感慨怎么可能?可她与旁人不同,在夫君眼中无论司徒家做了什么,与他和长姐皆无关系,他们不必为这些纠葛付账。魏国公让他们自生自灭是事实,让他们失去母亲也是事实,就连菡嫣自己都曾遭到过国公的暗杀……这些桩桩件件,并非国公一句双生姐妹便可以解决的。
随着一阵风拂过,万物瞬间沉寂。霍灏轩折扇微转走上前来,看着她大腹便便的样子眉目一紧,“如此情形,留在蒿阳总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