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严略微深思之后,看着霍菡嫣轻声说道:“菡嫣觉得咸州有何物,乃是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
“……!”霍菡嫣瞬间了然,睁大眼眸凝视着朝圣的方向。“紫竹林中的壁画!”
乾国学子来此朝圣的目的是什么?便是乞求紫竹林中圣人余荫,赐下福泽,保佑国泰民安,庇佑苍生福祉。
而朝圣又从何来?当年晋武帝,掘出紫竹林中的壁画,从而开启晋国一代盛事。“可是那壁画,当年不是已经被晋武帝挖走了吗?他们还能找到什么?”
“那么菡嫣可知,最后晋武帝挖出的壁画去了何处?”薛严顺着她的目光,往紫竹林的方向看去。
霍菡嫣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这事她的确未曾想过,史书之中只留下一句:帝朝于咸,定国运于圣。之后便再也没有关于壁画的任何记载,倏然瞳孔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薛严,“你的意思是,壁画又回到了紫竹林?!”不然他们明知不在,还回来挖什么?
但是这不可能啊!无论何人费尽心思拿到的东西,怎有还回来的道理?就算当真如此,那后世的皇帝难道就没有动过念头?若说壁画解救了晋武帝,挽救了晋国的国运。那最终晋国被乾国君主推翻之时,那壁画又在何处?
对此薛严也是摇头,不过唇边倒是泛出些趣意。这些年对咸州壁画的各种传闻,不绝于耳。甚至在边城之时,还有咸州参军的将士,夜来无事捣腾出的各种故事。不过总结起来,无外乎两个,其一便是当年晋武帝临终之事,深感掘挖紫竹林,愧对圣贤,是以将壁画还回林中,不过对此他是嗤之以鼻,不予采信。另一种更是有趣,便是当年晋武帝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所谓挖出壁画不过是忽悠人的。
“不如咱们今晚去看看?”霍菡嫣看着薛少宸,眸闪光泽轻声说道。“明日再启程回帝都。”不只薛少宸觉得有趣,她也异常好奇。虽然自己不齿朝圣的根源,但此地仍是乾国圣地,不容肆意侵犯。再有她也的确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打壁画的主意。他们口中的夫人究竟是何人?
薛严顿时无奈浅笑,怎么以前未曾发现,她竟有如此的好奇心。
当他们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回到驿站,便看见素言站在门口不停张望,而他身旁的青衣男子则是不停的劝解,似乎让她不必担心,而素言则偶尔回他几句,眉头皱得死死的,从表情上看,似乎在抱怨。
薛严见此情形,饶有深意的笑道:“‘珏’对外人向来不苟言笑,没想到和素言倒是颇为投缘。”
“珏?”霍菡嫣挑眉,好奇怪的名字。想着青衣男子平日的表现,不禁问道:“是暗卫?”
薛严坦白的点头,“溟脱离暗卫组织,我便物色了一个。珏年纪虽轻,却资质极好,假以时日定有所成。”
其实他早有培育自己的势力的心思,虽然国公府的暗卫密令,在他手中。可终究不是由他所创,这些人心中除却他这个主子之外,还得听他父亲的。就是不知有朝一日,若自己与父亲反目,他们心中会向着谁。
这次‘辛’和‘炙’并未将菡嫣和亲的事传过来,定然是受了父亲的命令。这也加剧了他的心思,他需要更强大的势力来护着她。
“那他为何不戴银皮面具呢?”霍菡嫣蹙眉,凝视着驿站门口十分平常的面容。此番珏跟着他们身份不就是暴露了,将来又如何执行任务?
瞬间明白她意思的薛严,眉目一挑,缓缓低下身子凑在她耳畔,轻声笑道:“你怎知他没戴?”
霍菡嫣微愣,脑中不禁想起当年纳兰虢在她面前时男时女的面容,了然一笑,是极乐宫独有的人皮面具!不禁转头盯着面前人,这人不是在边城御敌吗?什么时候和极乐宫搭上线的?!“我觉得你有好多事需要和我说一说。”
本以为对他了解已经很深了,竟然还有如此多神秘的东西等着她去摸索,让她以往的认知又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郡主!”素言终于发现了街口的身影,欣喜万分的上前来,虽然宁远侯的手下说郡主和侯爷在一起,不会有危险,可是她还是担心不已。“真是可担心死奴婢了。”若是再有万一,不等王爷、王妃问罚,她也定要自缢赎罪了。
“不过是看街上有新鲜的玩意,走了神。”霍菡嫣扯起这种慌来,可是面不红心不跳。“有侯爷陪着,不会有事的。”说完和薛严对视一笑,见他隐现深思,勾起邪魅之色,似乎在说曾经是不是也用同一种说法骗过他?让霍菡嫣瞬间脸红,略带顽皮的皱着眉头瞪向他。
自幼在霍王府伺候郡主,便见惯郡主为了偷溜出去玩而使用的借口,见此情形不禁撇嘴。亏了她还担心郡主的危险,没想到人家只是偷偷开溜去诉说钟情去了。
想到如今正着急的贤王殿下,还有那和亲之事,不免有些担心,侯爷与郡主还不知有无结果呢?若最终不如所愿,还不知能闹出多大的事儿来。
‘珏’面无表情的上前拱手,“侯爷。”
“贤王呢?”薛严问得直接。
“一刻钟前,回到驿站,并无异样。”‘珏’也是尽责的回道。“倒是……十分担心霍郡主?”他可不敢说,是贤王殿下是担心侯爷会对郡主如何如何。‘珏’心里想着,自己主子对这位郡主多年执迷的心思,若不如何如何,才不正常。
薛严闻言冷哼一声,自己还未找他算账,他倒是送上门来。转眼对略带倦意的霍菡嫣说道:“先去休息一下,我晚一些再过去。”他还未忘记方才答应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