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位身穿褐色盔甲的青年将军,当他看着屋内的情形之后迅速尴尬的退出去。霍菡嫣眼尖的瞄到门外隐藏之人,便立刻将双手放下,低着头宛如大家闺秀一般,慢慢吃着薛严夹到她碗里的食物,不发一语。
薛严看着霍菡嫣这般乖巧的模样,低沉的笑声从喉咙内缓缓逸出,转过头目光锐利的从纸糊的窗户透出的身影轮廓,判断出来者何人,随即说道:“厉将军,何事?”
浑厚的声音在门口扬起,口吻中含着尊敬和一丝喜悦。“启禀侯爷,皇上诏令,命侯爷即刻整军返回帝都!”诏令经郾城的守备传过来,因为并非圣旨,是以不必宁远侯接旨,只需告知即可。
薛严闻言不禁凝眉,深思片刻,眼中莫名的光烁闪过,清冷开口。“好,本侯已知,退下吧。”
“是!”门外人应声之后便迈步缓缓离去。
“此番戎国忽然退兵,不是你?”霍菡嫣本以为是薛少宸用了什么未知的计谋,才会如此。如今看来显然并非自己所想,否则怎会樊城刚破,皇上的诏令便来了。
若诏令从凤城皇城而下,就算快马兼程,换人换马,最快也得三日才能到达樊城。如此这般迅速,定然是早在三日之前,诏令已下。
薛严唇边扬起一抹几不可测的笑容,坦然摇头。“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这番戎国退兵,并非在他的谋略范围,甚至在昨夜他还预计着今日会在城内与戎军激战,此前甚至做过不下数十次的推算。却从并未想到此次夺取樊城竟然如此戏剧般的收尾,由此可见,定然朝堂之上有人动了手脚,帮了他一把。
霍菡嫣也开始陷入了深思,不是薛少宸?那会是何人?脑海中浮现一道风姿卓越的身影,莫不是兄长大人?的确,除他之外,自己也着实想不着还有何人能有此能耐。可是兄长大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让一向强势的戎国君主,放弃樊城退兵而去。而皇上让薛少宸班师回朝的圣旨,竟也来得如此及时,在时间的把握也未免太准了些。
“那你打算何时启程?”霍菡嫣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素言托盘上的茶水净口,随后拿起茶水旁的白色四方棉将唇边水迹拭干再放回,再用白色的珍珠乳膏在手中轻抹,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薛严含笑的看着她,轻声道:“你身子无碍之后,便启程。”这些年他不愿意回帝都,是因为未曾达到她的要求,回去无用。可如今她人便在自己身畔,而他若想正大光明的拥有她,则只有尽快返回帝都。
“我没事。”霍菡嫣闻言轻轻摇头,她不愿他为任何事耽搁行程,可是……她眸间略显担忧之色。以如今她的和亲宗女的身份如何能返回帝都?自己若逃婚而去,垣国也岂会善罢甘休!当日兄长告诉她和亲计策之时,其实并未将全盘计划告知与她。只是告诉了她一句话:皇上已经对薛少宸动了杀心。
自古以来将领在功绩上高于君王和皇亲贵族威望鼎盛,本就是作为帝王最忌讳的两件事,因为这都不利于皇位稳固和百姓民心所向。此番回京面对薛少宸的是何种局面,还未可知。
他如今已经贵为宁远侯,又有如此功绩在侧,其父魏国公手握重兵,薛家几乎已然到了高无可高,赏无可赏的地步。若是自己同他一起返回帝都,皇上势必会拿此事作为问罪之机。乾垣两国和亲之举,关系江山社稷、百姓福祉,绝非如此简单便可以唬弄过去,况且她也不知兄长究竟是何打算。
“如此忧心作甚,莫非在乾国还有本侯做不到的事?”见她忧心匆匆的模样,薛严伸出手将她的脸庞微微托起,倾身上前轻吻一记。唇边隐隐挂起邪笑,眸间泛出流光。“大不了本侯便在玉川落草为寇,将你抢了做压寨夫人。”
其实想来这主意确实不错,玉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倒是个做土匪的好地方。
本来还在担忧回京的霍菡嫣,听见这句话不禁皱眉,蓦然推开他,挣脱捆缚,看着他不满的说道:“什么时候,你还说笑。”自己可是当真在担心啊,他怎么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我何曾说笑,只要你愿意跟我,做土匪还是山贼,我都可随了你。”薛严回答得随意,眼神却认真的盯着她。似乎只要她此时说一句,他便会立刻带着军队竖旗为匪。
霍菡嫣眼眸含笑,却用恶狠狠的口吻说道:“我可不要当土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