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得庙来,先点燃了一束火把,见庙内无人,就拾了些干柴,在庙内升了一堆篝火。两人坐在火前,吃了些干粮,然后打开一个包袱,庙中顿时珠光宝气,竟是些珠宝金叶银衩之类。
肥胖之人对那瘦子道:“林春鹰,虽然我们没有盗得那两粒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仙丹,不过昆仑仙人分给我们这些金玉珠宝,也足够我们享用一生的了。”
林春鹰道:“覃老三,你身为昆仑弟子,就这点出息,那两粒仙丹不到手,我们就这样罢手。”
覃老三道:“明珠那丫头厉害,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我们分了这些财宝,你回江南开当铺,我回老家弄个酒楼当老板。”
林春鹰说:“好吧,你就分吧。”
覃老三又叮嘱林春鹰道:“我们曾向昆仑仙人发过誓,你以后千万不要泄露昆仑仙人的秘密。”
林春鹰道:“你就认真地分吧,罗嗦什么。”
覃老三就一五一实地把包袱中珍宝,你一件,我一个地分了起来。林春鹰趁着覃老三在专心致致地分着珠宝,一只手在他背后一翻,掌心多了一柄碧光盈盈的短剑,脸上神色狰狞。
刘秀在梁上看的真切,原来他们并不是大内密探,只是两个江湖上的三脚猫罢了,觉得覃老三还算有几分厚道,就在林春鹰把短剑刺向覃老三背心的一瞬,他用真气一震一旋,林春鹰手中的短剑居然不翼而飞了,可是他收拳不住,一拳击在覃老三的后心。
覃老三也并不傻,身形如球向庙外跃出,站在外面喝道:“林春鹰,你这小人,我好心找你盗宝,你却要暗算于我,独吞这笔财宝么!”一道青色剑光咯地穿透窗棂,直刺林春鹰的咽喉。林春鹰无心细思那短剑去向,双臂一摇肋下飞出两道白色剑光,迎住覃老三的剑光。
刘秀细看,一口丧门剑两只飞鹰铁爪,一青二白两道剑光在空中翻飞斗得欢恰,丧门剑的功夫确是昆仑剑法,在神龟岛上,燕无双早已教授过了。而林春鹰的飞鹰铁爪似乎是飞天虎一路的功夫,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他们口中那两粒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让刘秀颇为心动。燕无双夫妇的尸体还镇压在玉龙雪峰上,倘若世上真有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那与燕大哥重新相聚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的待,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的希望,看着两个人斗剑,从庙内打到庙外,正在不分上下。
刘秀隔空一指使了一记弹指神通的功夫。林春鹰正用飞鹰铁爪双架丧门剑,忽然叮地一声,两只铁抓竟然失去他心神的指引,跌落出两丈开外。丧门剑飞快速劈下,林春鹰就势一闪,他的轻功不弱,这一剑只砍在他的左臂上,他几个起落飞隼投林,拾起那对铁爪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覃老三正要纵剑光去追,刘秀在庙中道:“穷寇莫追,就让他去吧。”
覃老三这才醒悟,原来庙中暗藏高手,忙收起剑光来到庙前大礼参拜,虔诚说道:“多谢恩公救我一命,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你起来吧。”刘秀说,抖身从梁上飞落庙外。覃老三一见这位恩公,个子不高,语气稚嫩,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个斗笠,好像一个小叫花子,不知是何来路。
刘秀扬起那只碧光盈盈的短剑道:“这可是那林春鹰之物?”
覃老三道:“正是林春鹰的碧鹰剑,此剑剧毒无比。”
刘秀将短剑收起,说道:“你怎地交友不甚,若非我今夜在此休憩,你恐怕就要丧在此剑之下。”
覃老三大汗淋漓地道:“多谢小恩公仗义相救,实不相瞒,我叫覃仙寿,是昆仑派弟子,因家中排行老三,因此江湖人称昆仑樵子覃老三,我在无意中打探到在昆仑山中藏有密宝,而林春鹰人称江南独雁,他的轻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我就找他来要去昆仑山中盗宝。”
刘秀冷冷地道:“你是昆仑弟子,确要偷盗自家宝物,是何道理?”
覃老三道:“小恩公有所不知,我们要盗的宝物不是昆仑派之物,我们虽然名为昆仑派,不过只是占了一个山头,那昆仑山延绵数千里,奇峰绝岭不可尽数,风光俊秀不可言传,历代仙剑在昆仑山中修炼者不计其数。”
覃老三的这几句话,说得刘秀大为羡慕,“那你们要盗的是什么宝物?”
覃老三左右看看,侧耳听听,刘秀道:“你放心说吧,方圆十丈之内绝无一人。”覃老三道:“小恩公,这宝物是可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两粒仙丹。”
“世上真有这样的宝物么?”刘秀问。
覃老三道:“小恩公,传说西王母成仙之前,曾在昆仑山中修炼,后羿曾西上昆仑寻求仙丹,虽然王母仙丹只是一种传说,但也引来无数求丹者,在下愚钝迷恋,每日做着成仙的美梦,我是昆仑弟子,自负一口丧门飞剑也有几分火候,就每日在昆仑山中寻觅,不想竟然被我撞见了一桩奇遇。”刘秀自小就爱听故事,此刻席地而坐,在野地荒郊听起来更有几分味道。
覃老三盘膝而坐,娓娓道来:“一天,我在云母峰前正在游历,忽然发现一棵壮如伞盖的古松,松前盘着一条大蛇,有一丈余长,双眼乌黑,通体青鳞闪闪发光,当时把我吓得够戗,正要用飞剑护体,天空传来两声嘹亮的鹤鸣。两只白鹤翩然飞来,我当时伏在草丛中,没有人发现,大蛇张口喷出一团红云,而那两只白鹤毫无惧色,仿佛两只利剑一般冲下来,与那长蛇周旋,蛇鹤之争本没有什么出奇,只是这两只鹤的一举一动,好似蕴涵含着极深的剑法,有几式居然是我们昆仑派的剑法,使得极为潇洒,我认真观看,只觉这两只仙鹤的剑法中还包含了点苍,崆峒,青城等几路剑法,实在令人惊奇,而那条大蛇在百招过后,竟然体力不支,破绽百出,两只白鹤一前一后,一攻蛇头,一攻蛇尾,让大蛇首尾不能相顾,鹤喙如刀啄得大蛇浑身血迹斑斑,忽然一只仙鹤振翅而起,大蛇长身而起向白鹤咬去,攻击蛇尾的白鹤抓住机会,一击而中,将蛇尾戳了个窟窿,大蛇痛楚难禁,反身就向攻击蛇尾的白鹤扑去,却不防被振翅飞起的仙鹤俯冲下来,好像一只利剑一划,先将两只蛇眼刺瞎,又一剑狠狠地刺进蛇脑,大蛇在地上扭曲挣扎,彻底丧失了抵抗,被两只白鹤一前一后啄成数段,饱餐了一顿蛇肉后,两只白鹤将大蛇骨骸都丢进深谷里去了。”说完喘了几口气,好似历历在目。
刘秀道:“这就是你的奇遇?”
覃老三道:“小恩公,这才刚刚开始,你听我接着讲下去。”从身后摸出一个酒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递给刘秀道:“小恩公喝么,这是我自酿的烈酒。”
刘秀接过酒囊,也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辣辣的有股火气直蹿上心头,忙用真气一转,将这股酒力从两耳中放出,两道淡淡的水汽笼罩在刘秀头上,夜色漫漫覃老三也无法觉察,赞道:“小恩公,好酒量啊。”
刘秀满面通红道:“覃老三,你接着讲。”
覃老三道:“小恩公,我见这两只白鹤懂得剑法,就以为是哪位世外高手所驯养的,正在胡思乱想,忽听空中有人说道,既然恶蛇已除,古松爷爷担忧受怕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今夜可睡得安稳些了,我抬头一看,从云端缓缓落下一个十四五六的小姑娘,生得是粉面玉雕,眉目如画,穿着一件大红斗篷,正是我心中仙童的模样,这小姑娘站在峰上,对两只白鹤说,两位师兄,你们已经很少品尝这么鲜美的蛇肉了吧?一只白鹤说,不错,明珠师妹,自我俩镇守聚仙峰以来,三百年来方圆百里内早已没有毒虫做恶,如今大蛇又现,难道是昆仑山又来了什么妖兽不成?另一只仙鹤也道,我们赶快去禀告师傅。叫明珠的小丫头道,两位师兄且慢,我爷爷正在修炼那两颗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仙丹,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怎么可以打搅他呢,不如我们去巡视一番,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一并除了,省得我在云凌阁里闷得发慌。一只仙鹤哈哈笑道,小师妹,你不必发慌,师傅说,折磨你的小魔头就快到了,你可不要脸红呀,师傅说,你们是有缘千里一线牵呀。明珠小丫头说,谁会脸红,你不要乱嚼舌头。另一只仙鹤道,师傅说的那个小魔头一到,明珠师妹就不会理我们啦。两只白鹤呵呵地笑,那明珠小丫头的脸却红了。”
说到这里覃老三缓了口气对刘秀道,“小恩公,我在昆仑山修行数十年,也踏过大小山头数百个,根本就没有聚仙峰与云凌阁这两个地方,我以为他们是鬼,但是又不像,明珠小丫头说,我去巡山,你们两个陪我去不去嘛?一只白鹤道,我们当然去,只是此行匆匆未带兵器,需回去取了几样法宝,再走不迟。明珠小丫头就走到那株古松前,绕着古松左转了三圈,然后在树身上拍了三掌,就在云母峰前,百丈之上的云雾中又出现了一座气势非凡的大山,山峰之上又有亭台宫殿,玉宇琼阁,青鸾仙凤翩翩飞翔,明珠小丫头就骑上一只白鹤,与另一只白鹤向上飞去,钻进仙雾中不见。”
刘秀忽然打断覃老三的话道:“你看的可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