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几人走上城头,看见一轮弦月黯淡无光地泊在大地上,敌营之内阴云惨淡,无数碧绿的奇光从一座大帐中散发出来,蜿蜒在地面之上,爬进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战士的口中,尸体上的伤口瞬间复合,尸体从地上爬将起来,缓缓地走向敌营之内,情形怪异阴森,令城上的兵将毛骨悚然。
蓝破云道:“一定是魔界至尊躲在那帐中施展呼魂唤魄大法!”
灵玉琢道:“呼魂唤魄大法是诸魔大法极为霸道的邪术,可以操控尸体,不畏刀剑,舍生忘死。”
土山宗道:“他们本来就是尸体,没有什么生死,没有痛楚。”
一股臭不可闻的气味传了过来,刘秀皱了皱眉问:“这是什么味道?”
刘演道:“为了防止我们战死的士兵成为他们的僵尸,我们正将死去兄弟的尸体焚烧。”
刘秀叹息一声,“魔界至尊的胃口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他想在此地设置了一个旋涡,要把天下所有的势力吸引过来,然后消灭所有能够与他对抗的势力,否则他早就一声令下,让昆阳城破人亡了。”
城下黑风涌起,鄂多在一片黑雾下忽然现身,用阴恻恻的声音向城上喊道:“小怪物,你在城上么,快快下来,来看看我的黑水阵!”他用白骨禅杖一晃,身后跳出无数的僵尸,僵尸翻滚着如同黑色的波浪,转眼间把鄂多的身影淹没,同时妖雾弥漫,弦月无光,看不清阵中的形势。
刘秀对蓝破云道:“这只大鳄鱼,得了些魔界至尊的法术,就要在此兴风作浪,多么可笑。”
蓝破云道:“虽然如此,但是老臣观看鄂多的黑水阵,似乎有夺天地之玄妙,演阴阳之凶险,极难破解。”
刘秀道:“不怪鄂多张狂,我亦不能看破黑水阵的玄机。”
土山宗道:“那我们何不先探阵!”
刘秀出手就按在土山宗的肩头,生怕他用地行术去了,关切地道:“不可,未察敌意,冒然出手,这是兵家大忌,你是八部龙神,我舍不得你去。”
话音未落,鄂多的黑水阵内似有了变化,雷电交加,一道珠光从沉沉的黑雾里透了出来,传来鄂多的怒吼声,“我的黑水阵不曾操演完毕,是谁来闯阵,坏我的大事,可恼!”
刘秀一行在城上瞪大眼睛,心中在想,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却见黑雾频频闪动,雷声极响,一个妙龄少女乘着七彩光华从黑水阵内飞了出来,娇声道:“姑奶奶不陪你玩了,黑水阵里乌漆麻黑的没什么意思,我走了啊。”
刘秀一乐,这不是郭圣通,还会是谁?
鄂多又气又急,“姑奶奶慢走。”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
郭圣通笑道,“你还要纠缠我么,长得那样丑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反手打出一道霹雳。
电光一闪!
鄂多以为这是一道普通电光,他修炼得皮糙肉厚,没什么可惧,但是那电光飞到面前,忽然变成一个小老头,肩上骑着一只猴子,一手提槌,一手提锣。
鄂多的脸色都吓得煞白,用白骨禅杖向小老头的头上砸去,大呼:“雷镇玄,你也敢来烦我!”
雷镇玄呵呵一笑,抬手用木槌一挡,一道电光就击在白骨禅杖上,不过闪电却一丝不散,而是绕着禅杖窜到鄂多的身上,鄂多浑身冒起一团白烟,大嘴一张,好像被击得七窍生烟。
雷镇玄脚下一顿,乘着一道电光,尾随着郭圣通向城上飞来。
刘秀纵身凌空而飞,迎着雷镇玄道:“雷老英雄,可受累了。”
雷镇玄道:“呵呵,魔界至尊在此摆此大阵,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焉能不来。”
刘秀道:“有劳老英雄,请里面叙话。”态度很是恭敬。
郭圣通道:“你怎么不谢谢我,要不是我劝师傅,他怎么会来得怎么快。”
刘秀道:“谢谢郭姑娘。”
灵玉琢道:“都是自己人,还谢什么谢。”
众人落回城上。只听鄂多在城下一阵破口大骂,点名要雷镇玄来破他的黑水阵。
土山宗道:“老雷,你在黑水阵内看了多少凶险玄机?”
雷镇玄道:“黑水阵内阴风黑水,沾衣亡命,并非是一般剑侠可以硬闯的,我徒儿依仗着仙绳罩护,方得穿行无碍,就算是我也不能洞察阵内奥妙。”
蓝破云道:“你可是龙神之中的布阵行家,连你也不能说得明白,这阵怎么破?”
雷镇玄道:“刚才我们只是隐身进了黑水阵查看,想不到居然被鄂多察觉,不过依我看来,这黑水阵不过只是一角,整座万尸大阵内还会有若干奇阵,想必都是从魔界至尊的诸魔大法中演化而来,都是极端凶险的魔阵!”
“那可如何是好?”刘秀心中一些急噪起来。
雷镇玄道:“神主怎么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我来保举一人,此人若出山,万尸大阵可灭,魔界至尊可被赶回魔界!”
土山宗道:“你快说,此人是谁?”
雷镇玄微笑不语。
刘秀恍然大悟,说道:“哎呀,我早该去请师尊驾临昆阳城。”
众人心中也豁然宽敞,原来雷镇玄所说之人,就是天下第下一奇人的东方朔先生!刘秀率众回归将军府上,心中盘算,自己本该亲自去请师傅,可是昆阳城重,不能擅离,只好修书一封,让人送上聚仙峰去。
刘秀将恳切之词,别离之情在一方白绢上迅速写好,心中早已有了送信之人,他将书信交给土山宗道:“土山宗,只有你的地行之术往来无碍,而且你也曾去过聚仙峰,熟悉路途,你即刻将书信送去,面呈我师尊大人。”
“知道了。”土山宗将信往怀中一揣,身形一扭就不见了。
大泽龙神道:“神主,还应该请灵玉琢仙子,将赤烈霞君请来,让八部龙神共聚昆阳。”
灵玉琢道:“不用我去请,他已经来了。”用手向天上一指,众人本在大堂上静坐,抬头就见一道灿烂的红霞似乎烧红了天边。
刘秀叹息一声道:“如果所料不差,赤烈霞君是来找我为子报仇的。”
雷镇玄道:“圣通已经将事情的始原原本本告诉我了,赤须贤本是魔界至尊所杀,但是他却嫁祸于你,此事要与赤烈霞君说个明白,否则八部龙神就会分裂。”他站起身来,向着天空长啸一声,“老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城相见。”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空中传来赤烈霞君极端愤怒的声音,一道赤红色的流星坠落在将军府前,砰地一声砸出一个方圆数丈的大坑,边缘还燃烧袅袅余火,赤烈霞君带着樊崇从坑内慢慢飘起。
士兵们慌忙围拢过来,樊崇道:“师傅,这些虾兵蟹将胆敢无礼,我来打发了他们。”举手一挥,一道剑光飞去,正要摘下这些小兵的首级,却与一道玉色剑光撞个正着,剑花四射,两道剑光都消失无痕。
灵玉琢娇声道:“赤烈霞君,你这大弟子的修为可差得狠,竟然对这些无名小卒下手,就不怕怀了你赤烈霞君的名头。”
赤烈霞君冷哼一声道:“我儿子都死在那小子的手上,死两个小卒陪葬,又算得了什么。”他满脸杀气,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火气,却是青森森的可怖!
刘秀在几大龙神的陪伴下,走上前来对赤烈霞君躬身一礼道:“刘文叔见过赤烈霞君,文叔知道赤烈霞君丧子之痛刻骨铭心,但这里面还有很多曲折,请赤烈霞君不要听信妖人之言,能否随我进去,听我详细禀告。”
赤烈霞君冷笑道:“我若进去,岂不是又要中计。”
樊崇道:“不错,师傅,师弟本来是劝我与他和兵修好,不曾想到刘秀卑鄙无耻暗中偷袭,若不是刘秀暗下毒手,师弟有异宝护身,怎会遭此恶贼毒手。”
郭圣通忍不住道:“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将师弟杀死,还要栽赃给文叔,真是无耻之极。”祭起七彩练仙绳,就要把樊崇拿下。
樊崇倒是机灵,嗖地钻到赤烈霞君的身后,喊道:“师傅,他们要杀人灭口。”他的动作虽然好像一个孩子,但却激起赤烈霞君的愤怒,大叫一声,“刘文叔,你给我拿命来!”
一道烈火从赤烈霞君的眼中喷了出来,仿如利剑直刺刘秀的胸膛,刘秀迎着这道火焰,单手一拂一推,使了一式分花拂柳,那道火焰就在刘秀强劲的真气牵引下,拐向一旁,击在将军府前的石狮上。
砰!
一尊诺大的石狮被火焰炸得四分五裂,碎石累累。
刘秀这手分花拂柳,带着三分谦意,想让赤烈霞君消消火气,然后细谈,不过赤烈霞君分明气塞胸膛,不想给刘秀这个机会,一招不曾得手,他将大红袍一抖,浑身就冒出三四丈的光焰,在光焰中现出一口宝刀,长约三尺,宽有一寸,红如火焰,软似云霞,刀刃如同织锦一般灿烂生辉。
樊崇惊喜地道:“刘文叔,看你怎么接我师尊的锦霞刀!”
刘秀心道,连冥邪单于的古狩魔刀我都接得,这锦霞刀我怎么接不得!
霞光一闪!
锦霞刀正要落下,蓝破云与韩猛居然同时出手,龙爪剑化成一道蓝色霹雳正刺在赤烈霞君的头上光焰,而韩猛的神斧亦如旋风般拦腰一斩,赤烈霞君浑身的光焰倏地消失,而那把锦霞刀也忽然不见。
赤烈霞君怒道:“蓝破云,韩猛,你们两个居然与我为敌!”
蓝破云道:“赤烈霞君,你我同是八部龙神,情如兄弟,只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对神主下手,难道要以下犯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