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心了。”沈飞清看着萧玉儿这矫揉造作之态,实在不想再和她纠缠,她现在不是曾经丞相府谁人都可欺的庶小姐,她现在,有拒绝的姿格。
然而,沈飞清正要再让车夫离开,却见萧玉儿竟然呜呜的大声哭了起来,“飞清姐姐,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错了,我昨日晚也听说了你的事情,知道好多人都喜欢你,你又是德高望众许老的徒弟,深得人心,心慈仁善,还救了太子的孩子……”
萧玉儿越说越离谱,越说越……
渐渐的,沈飞清眉宇蹙得极深,因为她清楚的听到了人群中对于她的质疑声。
估计,萧玉儿再说下去,她就会落一个恃宠而娇的好名声了。
这个萧玉儿,看来,今儿个是铁了心要给她“赔罪”了,她一向不注重别人的嘴里说什么,可是她现在是严阁老的孙女,或多或少,行事就必须要顾及着他们。
“小环,回府去禀报爷爷,说我晚点回去。”沈飞清突然偏头看着小环。
小环闻言,心知小姐做了决定,断难再更改,终是点点头。
“别哭了,走吧。”沈飞清下了马车,竟然对着萧玉儿可亲的伸出手,“妹妹不介意我乘你的马车一起吧,我昨夜在丞相府宿住,一夜未回,总得有个人回去禀报的。”
萧玉儿看一眼马车里的小环,对上沈飞清意味莫名的目光,点点头,“这是自然,姐姐请。”
沈飞清上了萧玉儿的马车离开,人群见无戏再看,自然也缓缓散去。
“沈飞清,你竟然敢上我的马车。”一上马车,萧玉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傲然跋扈,昭然若揭。
沈飞清看着萧玉儿变得比翻书还快的脸色,显然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笑。
“为何不敢?”
“你现在孤身一人,你不怕我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体永远的藏起来。”萧玉儿语声嗜血而狰狞。
沈飞清看着萧玉儿,相较于她的怒色,平淡沉静得如一汪清泊,“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可比不得你的明华郡,任你胡作非为,还有郡王爷给你打整。”
“呵……”萧玉儿听到沈飞清这一句,突然冷笑一声,整个嚣张的气焰也是猛然一收,竟有些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你说得不错,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可是这里不是我的明华郡,没有父亲帮着我,昨夜里,永昌侯虽然不会大力喝斥我,可是也说了许多,而且,年之正也看我不顺眼,比我不喜欢他,还要不喜欢我,除了年韵儿对我眼色好点,其他人都对我不好,非常不好。”说到最后,萧玉儿面色上才是真的爬上一抹委屈,眸光闪了闪,偏开头,“所以,你赢了,所以请你吃饭,给我自己留个好名声。”
这句话倒是直白,很符合萧玉儿此时的境状。
“能这般快看破自己的窘境,你也算聪明了。”沈飞清点头,看不出真实情绪,但显然的,敌意没那么明确了。
萧玉儿瞟了眼沈飞清,声音突然有些空远,“你长得真好看,我不过是嫉妒你而已,咱俩以后,不说好好相处,你别找我麻烦也就好了。”
“你既然不喜欢年之正,为何还要进京?”沈飞清倒是很随遇而安,靠着车壁的另一端,随意问道,听不出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对于萧玉儿的认错,给她一个台阶下。
萧玉儿面色愣了愣,面色变了变,最后竟然面微微一红,“我进京是想去看看宁世子。”
“哦。”沈飞清不震惊,不好奇,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你这个人怎么么没意思,都不好奇的问一问。”萧玉儿推一把沈飞清,好似觉得自己道了歉,沈飞清就早该原谅她般,声音咕哝,“这事,别人都不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你可以不说。”沈飞清一点也不客气。
“沈飞清,所有我不喜欢你,别以为我给你道了歉,我就是真喜欢你了,我说了,我是形势所逼。”萧玉儿拍车壁,肃色扬扬,怒于沈飞清的不配合。
沈飞清坐直身子,做请之姿势,“洗耳恭听。”
“我以前在很小的时候有幸见过一面宁世子,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一定要进京找他。”
“几岁。”
“两岁。”
“宁世子病弱,听说活不长,而且不能有子嗣。”沈飞清倒也直白,恍若说起宁明熙也没有半丝波澜。
萧玉儿面上却闪过得意的笑意,“我又不一定要嫁给他,我是要让他爱上我,然后对我死心踏地,最后我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变态的心理。
沈飞清蹙眉,没说话,听萧玉儿继续说,“那样绝世的男子,如果能被我收归囊中,被我呼之即来喝之即去,那……”萧玉儿有一搭没一搭说得高兴。
“年韵儿知道你对宁世子的心思吗?”沈飞清好像很无所谓的插了一句。
萧玉儿摆摆手,“我给她说了,她支持我,还说,会想办法帮我推掉婚约。”
“哦。”沈飞清点头,没有表情。
“小姐,飘香楼到了。”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下,车外,传来嬷嬷的声音。
“走吧,一起下去,让别人看见咱们和好了,这样我也好过一些。”萧玉儿一屁股起身,掀开车帘子,对着沈飞清道。
沈飞清点点头,不置可否。
飘香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来者皆是身份不俗人,达官显贵,看到沈飞清和萧玉儿走了进来,消息灵通的也知是怎么回事,目光只一瞬便移开。
小二领着沈飞清和萧玉儿一直上了二楼雅间。
“我今日请客吃饭,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全部端上来。”萧玉儿很霸气,还很好心情的丢给小二一锭银子,不过,庙大和尚不俗,小二没有喜不自禁,只是轻点点头,道谢一声立马退下了。
沈飞清看一眼那小二,难怪飘香楼以做大到如此,不说饭菜如何,光是这小二的素质,就是让人喜欢的。
“就我们两个人,你点那么多,也吃不了。”沈飞清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内那快翠枝遍满地,远山青黛的屏风,颇为可惜道。
萧玉儿却是冷声一哼,“你可以选择不吃的,反正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也对。”沈飞清点点头,然后喝茶。
而年韵儿此刻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低垂的头颇,面上流过黑暗而残忍的笑意,却在沈飞清抬头间,一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