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自沈飞清院子里出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然而五姨娘却在半道上又是一折,直接去了周氏的院子。
“送了?”周氏坐在屋内,看着站在一旁的五姨娘。
“夫人放心吧,是四姨娘先送,我再送的,四小姐绝对不会怀疑。”
周氏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话刚落,便见沈冰心走了进来,“母亲既然不喜沈飞清,为何还让五姨娘送这般贵重之物?”开口直奔主题,也无丝毫迂回转折。
周氏看着沈冰心,不知为何,这个女儿她越发拽不住了,不过,也没关系,遂道,“因为,那礼物有问题。”
“有问题?”沈冰心确有些了然,她身为周氏的亲生女儿,其手段多少了解一些,不过,只要别让沈飞清现在就死了,不要影响到她,她还是不会阻止的。
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氏自然也看透沈冰心的心思,喝了一口茶方才不急不缓道,“放心吧,不是让她死的东西。”却是可以毁了她终身女子幸福的东西。
“母亲行事一向有分寸,女儿是放心的。 ”
……
清水阁的主屋里。
薄雾渐退,晨曦之光越浓,主屋里温暖又安静。
沈飞清将匣子里的那对粉红的玉镯取了出来,目光流连,却最后又定在那匣子之上,“这匣子倒是精致。”
“是啊,想必这五姨娘也是花了心思的。”奶娘道,“不过,这后院里的的心思谁不阴测,小姐还是小心些,我看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奶娘话没落,偏头间便见得院子里外面原本离开的五小姐沈轻雨此时正小心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又折返了过来,她回头,沈飞清也正对她点点头,显然,她也看到了。
“奶娘,你先把东西收起来吧。”沈飞清吩咐,然而话头刚落,又见原本已经走至院门口的沈飞清很是复杂的看了眼沈飞清的主屋方向,又一转身,走了。
“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飞清看着沈轻雨急奔而走的身影,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算了,不管她,奶娘替我梳妆吧。”
“那小姐,你一会儿真要跟景小王爷去放风筝?”奶娘面上满是不太赞同的意思。
“人家罩了我们这般多年,真要相邀也不能甩脸子不是。”
“可是,小姐……”奶娘欲言又止,以前他觉得景小王爷好,可是如今,这些时日下来,她觉得不好了,景小王爷的身份摆在哪里, 有一句话沈冰心是说对了,他与小姐相差太多,实在不太可能……
沈飞清看着奶娘的眼神,心知她在想些什么,失笑抚额,“奶娘,你面上满满的写着我配不上景小王爷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到了。”
谁知奶娘立马一阵维护,“谁说我家小姐配不上景小王爷,那是绰绰有……”
“嘘。”沈飞清突然抬起指尖对着奶娘做一个嘘声动作,奶娘眼睛一眨,立马噤声。
果然,不大会儿,便见院门口,丞相府大公子沈拓正信步朝院里走来,奶娘当即看着沈飞清,面上闪过一丝既欣慰又复杂的神色。
院子里丫鬟自然识得沈拓,古来帅气的公子不管是贵人还是走卒,入眼都是美好的,遂有丫鬟小跑几步在沈飞清门口禀报,“小姐,大公子来了。”
“哥哥来了,快请进。”沈飞清声音热情又意外,面上却闪过一丝讥讽,一边朝奶娘摆了摆手,奶娘明白的退至一边——在外人眼中,作为一个奴才,她与主子的距离站得太近了。
“这大清早的来找妹妹,可是打扰了。”沈拓一进屋子便笑道。
沈飞清请沈拓坐之时,亲自上前倒茶递给他,“哥哥哪里话。”
沈拓抬头看了眼沈飞清这才揭过茶杯,轻呷浅茗,眸光幽幽落在茶杯里,听其声音传来,“不知哥哥那日请妹妹帮忙之事可有近展?”
沈飞清摇了摇头,“妹妹才去许老府邸没几日,是以……”沈飞清表示什么也没有查探到。
“哦,那也没事,不急,不过如今整个天京城想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昨夜妹妹被猫追,所以才无意闯入将军府一事,哥哥就是想知道,此事当真?”
给她在这里试探打马乎,呵……沈飞清心头泛过冷意,面上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其实哥哥有所不知,不是猫,是黑衣人,她们想杀我。”
“哦?”沈拓装作很是惊诧的模样,“竟有此事?”其实话中之意是,若真有此事,你如何会告诉我。
沈飞清也不拆穿,又接着道,“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好在我也无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沈拓手中正挑起的茶盖突然一放,发出一声叮的重响。
奶娘担忧,沈飞清蹙眉。
“既然妹妹奉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必生这般多事。”沈拓突然将整个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人已经站起来,语声没了方才的假意温和,更甚有些咄咄逼人之态。
一旁奶娘见此,上前一步,却被沈飞清一个眼神止住,不仅不怒不惧,反而迎着沈拓此刻深而沉的眼眸很是无辜道,“妹妹不知哥哥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茶味道不好,哥哥生气么?”
“呵……”沈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飞清,打量他这个曾经懦弱无能,一丁点大声响也会吓得花容失色的妹妹,而今呢,此刻面对着他毫不掩饰的怒气,却依然这般清清淡淡从从容容的站在面前,无危无惧。
“呵……”沈拓又是一声冷笑,“茶味好不好,端看泡茶之人如何做,妹妹觉得你做得好不好。”
“妹妹不懂茶。”
“妹妹若是真不懂那就是哥哥多虑了。”沈拓面上沉色突然一收,又复开笑意,“不打扰妹妹了,我先走了。”
“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沈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奶娘这才不解的看着沈飞清,只是面上也闪过凝色。。
沈飞清却伸出手去碰方才沈拓用过的茶杯。
“碎。”茶杯四分五裂,茶渍顺着桌面流溢至地上。
沈飞清看着那顺桌而流至地板上的茶渍,面色不变,语声清寒,“不管他什么意思,都不能够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