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笑然得了失魂症,只一日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府内表面平静,但没有人不在私底下讨论,这福晋二进监牢,又收了休书,也不知道现在完颜笑然算是什么身份。
有下面的几个女婢特地在门廊拦住莫兰问道,这到底应该用什么标准伺候笑然,莫兰听了没好气的说道:“自然还是原来的样子,福晋可是十四贝子亲手抱回来的,咱们主子是随随便便对什么这样的人么。”莫兰平时温柔,可要是谁敢欺负自己的主子,可别怪她不客气,乌金一旁看着倒觉得有趣,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娘子竟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一面,谁知道莫兰竟然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本来就是的嘛,一个个不干正经事,就知道说闲话,这没病的都要被弄出病来了,早前大夫就说了福晋心里不舒坦才会这样的,这些人还没完,你都没看到福晋她现在什么模样。”
乌金看到莫兰流了眼泪一时之间没了分寸:“姑奶奶,我错了,你别这样啊,我……”
莫兰擦了擦眼泪:“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是我失态了。”
莫兰说完便进了房,只见笑然呆呆坐在床上把玩着胤祯剑上的剑穗,莫兰看了直落泪“福晋,老天爷真不公平,为什么福晋心那么好却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莫兰帮笑然整理衣裳,笑然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笑,胤祯坐在她身旁,大夫说这笑然的病乃失魂症,非医药可治疗,几个大夫都说的十分宽泛,根本也没什么具体的法子,就说往后需悉心照顾,人的心放宽,自然没事。
莫兰看了看胤祯然后沉默走了出去,莫兰很想说些什么,但她身份低下又有什么用呢,再热心她也只是个丫鬟,分寸还是要清楚。
房间里面只剩下胤祯和笑然二人,笑然不时抬头看着胤祯:“给你。”她将手中的剑放到胤祯面前,“胤祯哥哥。”胤祯心里没由来的一酸,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记得自己,胤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然像只猫一样依偎着胤祯。
起先的日子笑然会任性的吵闹,后来好了些,总算安定下来不怎么调皮了,整天跟在胤祯身后,胤祯去上朝,她便一整天呆坐着,莫兰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怠慢,福晋无论做什么莫兰都在一步之遥,笑然晚上睡觉不规矩,有时候会做恶梦被吓醒,胤祯每次都会哄她睡觉,多年后笑然还记得那那鸳鸯暖帐里的一幕,那是胤祯给她最美好的回忆,安心温暖,远离一切争吵。
胤祯记得成亲那天来了很多人,皇亲贵胄朝中权贵,多少人羡慕他的风光,他是皇上宠爱的十四阿哥,她是完颜罗察的小女儿,络绎不绝的宾客麻木了他的神经,恍惚之间他走到了洞房门口,他试了很久才打开那道门走进去,洞房花烛夜,自己想了多少次的美梦,只可惜新娘不是梦中人。
他不是没有怨气,但胤祯从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可以冷漠,可以不去想,可以逃避,但做不到故意伤害。
或许是这也是一种机缘,让他可以停歇下来好好想想两个人的关系。夜依旧深沉,雾气浓重,胤祯看着熟睡的笑然心中无限惆怅。
胤祯做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他带着笑然上街,他好像答应她很久了吧,真的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反而觉得有些新奇,他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在街上这样肆意走着,如平民百姓般,这里没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事,怎么说话,没有人会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多好。
笑然紧紧拉着他的手,她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兴奋,小孩子玩的皮鼓,为节日准备的红灯笼,北京城的各色小吃都叫她流连忘返,偶尔脸上露出的天真笑容教胤祯心里暖洋洋的。
胤祯小心翼翼带着笑然走,生怕她迷路,笑然傻傻的笑着,手上拿着冰糖葫芦,胤祯看她吃得高兴,心里也高兴,如果是个妹妹该多好。对于胤祯来说,爱一个人是一生只该一次的事,否则就不算珍重,好好爱过之后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都是将就着过一生罢了。那时候总觉得人生应该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建功立业之上,胤祯比任何人都要更向往自由的生活,他并不贪图荣华富贵,但求自己的人生活出该有的精彩,在失去最爱的云裳后他彻底醒悟了,在这紫禁城中爱情只是调味品罢了,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神话,
就如天下至尊的皇阿玛也留不住密嫔。
宜妃知道笑然的病好了些便召她入宫相聚,胤祯像牵小孩子一样带着她进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好遇到九阿哥夫妇,笑然看到鄂栋婉儿心里一紧,婉儿冲着二人笑笑也不做声颇为尴尬,九阿哥对胤祯说了些什么大概意思是到旁边再详说,胤祯带着笑然坐到亭子里面“你乖,坐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看到不认识的人不要随意搭理,莫兰不在,你要乖乖听话。”
“恩,笑然知道了,胤祯哥哥,那你快点回来,笑然害怕的。”
“好,我一定会回来的。”笑然听到这话就安心了,他说很快就一定会很快,她的胤祯哥哥从不骗人。
笑然等着等着鼻子上突然停了只蝴蝶,带着淡淡的紫色,好看极了,笑然伸手去抓,那蝴蝶却飞走了,笑然完全忘记了胤祯的叮嘱追着蝴蝶跑到花丛中,却见海棠开的正艳,姹红嫣紫,好看的晃眼,笑然站在花丛里高兴坏了,真的好美。
“完颜笑然。”笑然听到胤祯冷冷的声音有些呆住了,“糟了。”笑然像做错事的孩子站了起来,擦了擦手尴尬的笑了笑,结果胤祯一天都没怎么和她说话,笑然左求右求胤祯就是当她空气,笑然不停叹气担心的要死,到了晚上也不见胤祯来她房中,这是笑然醒来后第一个没有胤祯陪伴的夜晚
“胤祯,你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你都不来陪我,笑然知道错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胤祯在书房抄写经书,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抄写经文,密密麻麻的文字总叫他内心舒坦,读倒不如自己写反而更深刻些。
乌金站在一边都快睡着了“主子,你不睡觉啊,都这个时辰了,我刚才听莫兰说福晋心情不太好,再者主子也可以去侧福晋哪里嘛。”
“莹然在带孩子,去了会打扰,至于笑然……”胤祯说起笑然便笑了一声:“女人,不能太宠了,会出事的。”
笑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了,只觉得身体不舒服,好像没怎么睡够似的。
“福晋。”莫兰叫了好几声,笑然的眼皮子有了些反应。
“困死了,莫兰怎么那么早叫我起床。”
“福晋,莫兰有好东西给你看哦。”
“什么好东西?”果然是小孩的性子,笑然一听到关于有趣的事情便清醒过来。
“等下你出去就知道啦。”笑然听到莫兰这么一说赶忙站了起来只穿着白色的礼衣就出去了,莫兰拿上件长褂子跟了上去,“福晋,慢点啊。”
笑然一走出房间便看到房外都是海棠花比之御花园还要好看的多!
笑然愣住了,昨日明明还没有这番景象的!
“福晋,好看吧,十四贝子爷一大早就叫全府上下的人弄这浩瀚的工程了,莫兰的手都酸了。”
“他,他昨天明明很生气的,可是为什么……”
“好不好看。”胤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笑然感受他的热气喷在自己耳蜗,笑然觉得痒痒的,撅起嘴巴:“恩,你昨天都不来陪我。”
“让你长点记性,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话了。”
“不敢了,那以后你别吓我。”
“你听话,我好好的吓你什么。”
“胤祯哥哥最好了,我就知道。”笑然说完便跑到花丛中,泥土的味道和花香叫人心情愉悦,其实笑然真的很幸福。
笑然看不懂满文,还好胤祯书房中不少都是汉字的书,但以她现在的智力也极难读懂,每次听到胤祯和别的人高谈论阔,她心中总有失意,还好几番纠缠胤祯终于抽出时间教她读书写字,笑然性子急,光是握笔就练了好久,胤祯笑她是文盲,笑然每次都老大不高兴,可连莫兰的字都写的比自己好,大家都说她那是蝌蚪文。
胤祯还算是性子好的人了,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放弃这个没耐心的徒弟了,终于笑然能漂漂亮亮的写出胤祯和笑然这四个字了,胤祯和她坐在书台前,胤祯举起宣纸,终于勉强认可了:“还行吧。”
笑然满脸都是墨汁,“恩,我还想加点字。”
“你想加什么字?”
笑然转了转眼珠子然后亲了胤祯脸颊一下:“这样是什么啊?”
胤祯摸了摸笑然的脸颊:“这是笑然爱胤祯。”
“爱,不对,是胤祯爱笑然。”
“有什么区别么?”
“有的啊,因为你对我比较好,胤祯从来不让笑然不开心的。”
“那是。”
“所以是胤祯爱笑然。”
“好,那就是胤祯爱笑然。”二人言语甜蜜之间完全诶想过很快一场风雨又将袭来将皇城的天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