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俩人走后,我的一颗心也终是落下了。
下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与战天齐的距离过于亲密,仍还是有些介意的从他的手中抽开了手,一眼也未看他,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宁玄朗转眸看向我,从袖中取出那块血书递向我,“还好我识得你的字迹。”
我伸手收回那封血书,坐在桌前,沉默了半响后,抬眸看向面前的宁玄朗开口道:“既然这封血书没有传出去,那就给我解药吧。”
宁玄朗眸中一颤,下一瞬间,他的眸光落在了我的身后之人上。
身后的战天齐也缓缓的坐了下来,“我也正有此意,也是时候让他们一见了。”
我耳闻战天齐的话,心里一怔,眸光逼向他索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战天齐从我的眸光中有些暗沉的转了眸,“若是可以,我宁愿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谁。”
战天齐的这一句话让我心里莫名的多了一种负罪感,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是我的心里开始一点一点的想到了那面具背后藏着的是一张我非常熟悉的脸。
“这是解药,你也可先服用一颗,可解你体内的毒。”宁玄朗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更让我觉得有些不解,“你知道我体内所中是何毒?”
纳兰珞查了许久也不知我体内所中何毒,宁玄朗居然会知道?
宁玄朗的眸光在我不解的面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叹了一声答了我的话。
“你体内的毒乃西城的失魂散,应当是你父亲所为,幸得高人将你体内的毒素分解了一半,让你苏醒了过来,可是同样的也加快了你体内毒素的发作时间,估计发作的时间也就是这俩日,这也是为何战兄要选择在今晚与你说明这一切的原因,他是怕你坚持不下去。”
我随着宁玄朗的这一句话,眸光移向一旁一脸暗沉的战天齐。
战天齐也看向我,四目相对,彼此不说话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里要想什么?
而我的心也莫名的再次觉得温暖起来,那种温暖其实就是一瞬间的淌过我的心窝,但我依旧觉得很暖很暖。
“你体内还有一种毒,若我没有猜错,应当是花蛊毒。”宁玄朗接着的一语响在我的耳边,引得我眸中一颤,我体内竟还中一种毒。
我匆匆转眸看向宁玄朗,皱眉反问了一句,“花蛊毒?”
我从未听过的一种毒,而且我细想之下,又是何人在无形之中向我下了毒,我竟丝毫不知。
宁玄朗眸光看向不远处的烛光,眸中反衬着一种淡淡的光晕,声音也随着一声长叹而来。
“江湖之中除了北漠冰山之上的毒翁,还有圣毒教的圣毒手,圣毒手常以毒花与毒虫炼就毒药,你所中之毒便是圣毒教的花蛊毒,这种毒其实就是一只未唤醒的蛊虫,只要下毒之人摇晃控制这只蛊虫的铃铛,你在一瞬间便会失去本有的意识,所有的一切都只会为他所用。”
蛊虫,圣毒教,铃铛?
我的眼前闪过一幕,似乎有铃铛在我的眼前出现过,细想之下,我的心中有了答案。
“我己知是何人所为了。”
是青禾,那日在后山,她高傲的从我身边而过之时,我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铃铛声。
也难怪,她心中如此有把握能利用我得到解药,从而又能不让我走出这个军营,原来,是她对我下了花蛊毒,这样,只要她唤醒我体内蛊虫,我便会为她所用。
青禾是圣毒教的人,可她为何会让面具人所利用,难道面具人也是圣毒教的人?
此时,我己经在心中绘成了一个大概,父亲就是一直隐藏在我的身边的云先生,而这个面具人也能将我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无非就只有一种可能,父亲与这面具人己经达成了结盟。
宁玄朗突然伸手向我,两指扣在了我的脉搏之上。
我转眸看向身边的战天齐,他眸中满是忧心之色,这一刻,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我不语,转眸之时,轻咬了双唇。
半响后,宁玄朗唇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战天齐,又看向我,“好再丫头你体内的这只蛊虫还没有被唤醒,如今虽然没有可以解除你体内蛊虫的解药,但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逼出你体内的蛊虫,只要我与战兄联手将内力打入你的体内,便可逼出你体内的蛊虫,只是……”
宁玄朗的话到一半却莫名的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战天齐心急一问。
“只是逼出这蛊虫期间,丫头可能会受一些痛苦。”宁玄朗眸中带着痛惜的看着我。
我只是微微一笑,从宁玄朗的手中收回了手,看向眼前两双为我而痛的眼睛,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无事,痛不算什么,我相信我能受得住,你们动手吧。”
我的话刚落,我看到战天齐的眼神很深,他的眼神在告诉我他很痛。
我转了眸,沉甸甸的闭上了双眼,我不敢再看他。
直到耳边传来他们俩人起身向我身后走去的脚步声,我的心开始慢慢的舒张开来,深吸了一口气,再痛我也要忍过去。
“丫头,你忍住了……”是宁玄朗颤抖的声音。
战天齐没有说话,这一刻,我情愿他不说。
接着便是一股力道自我身后直接打入我的五脏六腑。
顿时,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要炸开了一样,气流开始在我的体内乱窜。
剧痛感袭上我的五脏六腑,我狠狠一咬牙,冷汗开始伴着生痛的从我的每个毛孔之中钻出。
我以为我能承受得住这种痛苦,可到最后我还是失败了,我痛苦的叫了出来。
“啊……”
在我一声痛苦的叫声过后,我耳边传来一丝痛惜且又急切的声音,“住手……快住手,她快挺不住了……”
是战天齐的声音,他的声音透着他从未有过的急切。
这样的声音,我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可是这声音混着我体内难忍的痛苦,有些模糊的响在我耳边,这对我来说,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不行,内力己打入她五脏六腑之中,若就此住手,她会五脏六腑破裂而亡。”宁玄朗带着颤抖的声音低吼道。
这句话我听得十分的清楚,我再一次狠狠咬了双唇,唇边己溢出一血迹。
我只想利用这咬唇之痛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晕炫,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蝶衣……快……快咬住我的手……”
这颤抖的声音滑过我的耳边,我若有若无的意识让我猛然抬了眼。
模糊之中,我看到一只大手己放在我的唇边,再抬眸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我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战天齐,当初那个冷漠且又淡定的战天齐己浑然不见了。
我的手缓缓抬起,吃力的想要伸向他的眼睛,突然一丝暖流顺着我的指尖流下,我的手指微微颤动。
这是什么?好像是泪,没错,是他为我流的泪。
“快咬……”这一声在颤抖,喑哑的声音一如那日北漠之时他抱着奄奄一息的我,是一模一样,甚至比那一次他的声音还要暗哑,还要颤抖。
我看着他眸中痛得颤抖,体内的痛苦己让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溢血的双唇,摇头。
“我求你……求你……快咬……”他用力乞求,泪水己打湿了他的面。
我仍是摇头,不敢再看他,只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眸,闭眸之时,我亲眼所见他张嘴又闭嘴,喉间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直到我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冲我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苦加倍而来。
我瞪大眼眸,仰头痛叫了一声,“啊……”
就在我张嘴之迹,一只手塞入我的嘴中,我忍不住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虽然我知道那是战天齐的手,可我还是忍不住却又在拼命摇着头的咬了下去。
牙齿没入皮肉之中,我看着战天齐只是紧皱了眉,连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有发出。
眸中的泪己止,额头的冷汗却一波接着一波。
直到我感觉到喉间一股东西向我逼来,松开战天齐的手,一口浓浓的血水直接吐到了地上。
血水之中一只还未唤醒的蛊虫混着血浓躺在地上。
随着宁玄朗的一声长叹,我开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一瞬间除了黑暗,我己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听到耳边,传来他们俩人的对话。
“没事了,放心吧,蛊虫己经逼了出来,丫头睡一觉醒来便会无事。”迷糊之中是宁玄朗的声音。
“多谢。”战天齐的两个字响在我的耳边,额头袭过一丝温暖,是他在为我试汗。
“谢就免了吧,我做的这些,你又不是不懂。”
“她这一生有你这样的知己,老天待她不薄。”
“她这一生有你这样爱着她,老天确实是待她不薄。”
这样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想要睁眸,却无力,只能这样默默的听着他们诉出的每一句话。
“要不要再喝两杯?”宁玄朗带着笑意的问道,将这气氛又稍缓和了一些。
“想要与我一较酒量?”战天齐替我理好被子,床榻微微一动弹,他起了身。
“我有自知自明,试问这么多次,我有哪一次是赢过你的?”宁玄朗长叹了一声。
“一直都是你没有尽全力而己,多谢手下留情。”
“哈哈……”
一阵笑声伴着酒香而来,他们开始把酒言欢,而我也开始觉得他们的言欢己渐渐模糊,最后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