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禾咬了牙,眸子里透着她被我说穿心里的想法的所有情绪。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看着她,又扬起了声音,“若我没有猜测,你违背你的主子旨意,冒险将我从林子带回军营,可见你的主要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你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利用宁玄朗手中的解药去威胁你的主子,又或是用战天齐的性命去威胁你的主子达到你冒险前来军营的目的。”
青禾在这一刻连脸色也变了,袖中的手指己是捏得紧紧,咬着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吧,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冷声问道,我虽然不知,在青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我相信,我方才在小山坡的那一幕不会看错。
我清楚记得,一个清新如莲的女子捧着一只受了伤的小燕子满腹思绪,好似她就是那只受了伤的小燕子。
纵然此时的青和,就如同暗夜里绽放的罂粟,是那样魅惑,又是那样心思狠绝,可我仍还是愿意去了解这个满腹思绪,却不能自己的女子。
“什么目的?你会知道的!”青禾诡异地一笑,那笑容在阳光下,任谁看了,都会从骨子里发起抖来。
青禾提着手里的花篮轻轻的从我身边走过,带走了一阵深深的菊香,袭入我鼻间之时,十分的刺鼻。
我转身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袖中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可我还是忍住了,并没有跟上去,只是目送着她消失在这一片金灿灿的野菊花之中。
回到营帐中时,我聚然间觉得气氛不对。
帐内莫名的来了二名我从未见过的女子,看她们的着装,倒不像是青楼中的女子。
“姑娘回来了?”说话的是那粗狂的肥胖女芳姐,她今日倒是奇怪,连与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我微微轻点了头,更加莫名的是,芳姐竟向我让开了步子,还一副恭谦的模样,请我入内。
我不明这一刻在我面前所发生的一切,终是忍不住了问道:“敢问芳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芳姐肥胖的脸上一笑,“姑娘大喜,是王爷让老身带着绿织与白藕来伺候姑娘的,若姑娘还有何吩咐?请尽管吩咐老身去做。”
绿织,白藕,我随着芳姐的手势看向面前的这两名干练的女子,面容精致,眸中透着一股刚强的气息。
由此可见,这两名女子并不是纤纤弱女子,而且也并不像伺候人的奴婢。
从她们的气息,站姿,手势,分明是经过了专业训练之人,而且都是习武之人。
我的思绪正在蔓延之时,面前的白藕笑着向我走来,还挽上了我的手,“姑娘刚回来,今日外头风沙大,先净把脸吧。”
我觉得有些不妥,手微微从白藕的手中抽出,眸光紧紧的看着面前的芳姐问道:“敢问芳姐,我为何会有此等待遇?”
芳姐仍是带着她那种独有的笑意道:“这都是王爷交代的,我们做奴婢的,只管奉命行事,其他的,就恕老身无法相告姑娘了,老身再转告姑娘一声,王爷今日在正营设宴,特意宴请姑娘,现在时候也己不早了,姑娘加紧时间,王爷的性子不等人,姑娘可不要错过了机会。”
这一切都是宁玄朗所安排,他为何要这么做?
“姑娘请。”白藕指着桌前对着我一笑。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又或是宁玄朗今夜要宴请我是意欲何为?
面对这三人,我只能听人任之。
随后,芳姐也掀帘离开了,我便走向桌前,缓缓坐下后,身边的绿织给我端来了一盆水。
我接过绿织手中的帕子想要净把脸,可这盆里的水分明有些古怪。
我连忙起身扑至铜镜下,一瞬间,我脸上的易容术开始散开来,这水竟能洗净我脸上的易容术。
我转身愕然一问,“这水……”
绿织面上微微一笑,朝我走了过来,“姑娘莫慌,这水能冼净姑娘面上这张易容的脸,但是绝不会伤害到姑娘,姑娘尽管放心。”
她们竟然知道我这张脸是易容而成,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过我的眼前,“这也是王爷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绿织向我点头。
宁玄朗得知了我的身份,是哪里出了错,这不可能,昨夜他分明是烂醉如泥。
虽然我脸上的易容术不是很成功,但至少也不会让宁玄朗在烂醉之时就可以确认我的身份。
这水,只是他来试探于我的。
“王爷还说了什么?”我抬眸看向面前的绿织与白藕。
白藕与绿织相互对看了一眼,其中白藕轻轻一笑答了我的话。
“王爷还说,若姑娘还有何疑问,就请姑娘稍等片刻,待晚宴之时,王爷会亲自告知姑娘。”
白藕说完这些话,便揪了一把帕子递向我。
我心里不安的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眸光一时却落在了她的手上。
手心有时常握剑的老茧,果不其然,如我所猜测一点都没有错,这两名女子都是习武之人。
我扔掉手中的帕子,冷冷的看着面前之人,“你们是什么人?”
白藕形不改色的从地上拾起我扔至地上的帕子,边清洗,边道:“姑娘既己看出了我与绿织都是习武之人,那我们也就不瞒姑娘了,我与白藕是这军中的女将。”
女将?我的心绪开始纠结。
然而此时的白藕又重新向我递回了帕子,还淡淡的笑着,“姑娘可能觉得奇怪,为何这淮南军中会有女将?”
她说得没错,我心中疑问就是如此。
白藕没有等我多想,见我不接她手中的帕子,她便伸手向我欲要拉住我的手。
我手上一怔,连忙抽开来,不想让她碰我,只是冷冷的说道:“如今淮南军虽然叛乱,但一直都是遵守战国军纪,在战国,女子是不可能入营从军的,你们不是淮南军?”
白藕微微收回了手中的帕子,递向身边的绿织,抿唇一语,“姑娘好眼力,只是今日时间己经来不及了,这些问题姑娘还是留着去正营问王爷吧,王爷说了,只要姑娘所问,王爷都会如实告诉姑娘。”
不行,宁玄郎分明己经得知我是华蝶衣,今日还承诺,只要是我所问,他必答之。
他这是何意?是最后一盘棋么?
那这就意味着什么?
我不能迟疑下去了,我得尽快将此事告知纳兰珞。
如今我身份暴露,必然是不可能拿到解药了。
我这条路己经断了,我得让纳兰珞再另想办法,哪怕是药物拖住战天齐体内的毒素,让他多活几日也好。
我便故作肚子疼痛的模样,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手上一紧,是绿织扶住了我,“姑娘怎么了?”
我抚着自己的肚子,逼迫自己双眉紧皱,冷汗连连,还一边吃痛的说道:“我……一直都有肠炎……怕是……昨夜喝多了酒……我这肠炎又发作了……两位姑娘请等我一下……我得去方便方便……”
“白藕陪姑娘前去吧。”白藕凑了过来,满面急切。
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得去找人帮忙,将宁玄朗己得知我身份的事情告知纳兰珞。
我费力的向她摇了手,“不用了,我没有这个习惯,你们在这里等等便好。”
我便没有给她们任何再多言的机会,边抚着肚子,边迈步急切的掀帘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庆幸的是,她们二人并未跟来,怕是相信了我的肠炎发作,毕竟我昨晚宿醉未醒之事己是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下还多亏了了青禾的故意朝我腹中灌醉,从而更好的坐实了我因酒醉而引发肠炎的这件事情。
我三步回首,仍还是担心白藕与绿织在我身后跟来。
茅厕的方向是右面,然而我知道这个时辰,红姐都有沐浴的习惯。
我现在要去的是左面的那一个女子沐浴的营帐。
我猜到,红姐一定在那沐浴的营帐内。
我加步了脚步,当我来到营帐外之时,我就听到了沐浴的水声。
心里一叹,直接掀帘而入,随即便引得红姐一声尖叫而来,“啊……”
尖叫声伴着一顿慌乱的水声,我连忙冲入浴桶前,看着两眼呆滞,惊慌失措的红姐道:“红姐,别出声,是我……”
红姐用帕子挡着胸口躲在浴桶中,眸光直直的绞着我,满腹陌生与不解,“你是……”
我的心微微一怔,我竟忘了自己这张脸己不是阿华的脸,而是华蝶衣的脸,对红姐而言,她定是感到陌生。
我连忙上前一步,朝她解释道:“红姐,你别怕,我是阿华。”
红姐难以置信的指着我的脸颤抖着声音道:“阿华……怎么……这……这才半天未见……你的脸就成这……”
红姐的话未完,我便打断了她,还从一旁的衣架上替好取下了衣裳递至她的面前,“先不要管我的脸,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红姐你赶紧穿好衣服。”
红姐虽是一阵莫名,但仍还是依了我的意思。
待她穿好衣服,帕子拧着湿漉漉的长发走过来之时,我己咬破了自己手指,在手一条撕断了的衣角上写着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