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恰到好处的伴住了他的步子,他回头一问,“怎么了?”
我心下一转,屏风那不能让他进去,不如借此机会转移他的目标。
我微微抽了抽鼻子,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说道:“爷可否给我倒杯热茶暖暖身子,今日我怕真是受凉了。”
他是停住了脚下的步子,可方向并不是桌面,还是入了屏风内,不过很快就拿着我未来及穿上的衣裙而来。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是伴着他手中的衣裙缓缓落下,我仿佛感觉到冷汗都被吓出来了,我极力的迫使自己力保平静。
突然一丝轻笑拂在我耳迹,“你难不成是见我来了,兴奋得连衣裙都未穿好。”
我看向他眼中,暗邃幽深的眸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爷说笑了,只是我方才还在想着,你今日怎么会有时间来了我这里?不用陪灵馨么?”我微微转眸,顺他眸中的嘲讽之意说道。
这么一说,我心中轻松了几分,眼神稍稍掠过他,扫过他的鼻,他的眉,他的面容,刚想停在他的某一处时,他转了身,淡淡丢下一言,“不是说受凉了么?快些穿好衣裙,我唤人去给你准备姜汤除寒暖身。”
不到一会儿,他便唤人端来了姜汤,而我己穿戴整齐,随着时间流逝,我的心就越紧张,也不知战天齐为何会突然来此,更不知屏风后水中闭气的傲恒能坚持到何时?
“好些了么?”他看着我关怀的一问。
我微微抬眸,撞进他幽黑暗遂的眼眸深处,隐约的柔光,却未语,只是点了点头,而又低头手下一勺又一勺的喝着姜汤。
他突然又起了身,方向是那窗子处,见他伸手将窗子轻轻的关上后,我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微微泛上了一丝暖意。
就这样,在浅浅的烛光下,我看着他微微蹙着眉,一步一步的又向我走了过来。
他越走越近之时,我突然回了过神来,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喝着手下的姜汤,心里却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时之间,屋里又现一丝静谧,只有我几声喝汤的声音,再这样下去,碗里的汤也快喝完了,若是不能说些什么?依他的洞察能力,这般安静的环境之下,那沐桶之中只要稍稍有一丝声响,便能让他收在耳中。
当下,我只能胡乱的找了个话题,“灵馨最近过得好么?”
他品着茶水的手随着我的话一僵,而后稍重的放下,声音透着清冷,“为何在你我之间总要提及其他人?”
我却终还是没有止住心中横亘不去的那一丝涩然,别开了眼,轻声回答道:“灵馨如今是爷极其宠爱的女子,爷费尽心思只为搏得她一笑,她又岂会是其他人。”
话语略带酸楚之意,让我不期意间想那些日子在灵馨阁楼之中的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他缓缓的看向我,唇边似乎带着一丝戏虐的笑,“我宠她,你不高兴了。”
我的心轻轻一震,回想方才自己的话,徒然间竟觉得无比的别扭。
在对上他那戏虐性的眸光时,只能暗自压抑心里的情绪变化,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勾起薄笑,却显得有些飘渺,“这个问题我己经向爷说过了。”
“你就当真一点也不在意?”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缓慢,眉梢眼底虽轻描着淡笑,可他的眼光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片刻,深深的注视。
我略微垂下羽睫,然后抬起,勉力带上一抹清浅笑意,抬眸看他,避开了他暗沉如夜的眼,然后启唇轻道:“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爷宠她的真正原因。”
他突然眉梢间的笑意微微敛了回去,眼底一贯的冷敛淡漠似是慢慢淡去,然后那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眸中蔓延,像是一丝动容,“如若我说是为了你,你信么?”
而此时我的心亦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你信么?
这类的话太过于熟悉,此时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片又一片的挣扎,我清楚的记得那些因犹豫不决而失去信他的机会,到最后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可如今我还能信他么?为了我,为何要宠一个陌路女子?这样的答案也太过于牵强了,他的话扑朔迷离,可是如若他的话是真的……不由得,我这颗心在颤抖之下微微悬起。
我两手开始从桌面滑落至两膝盖处,微微收起,随着我内心的挣扎一点一点的陷入皮肉之中。
在我再次抬起双眸之时,我心中己有了答案。
我双眸直入他的眸中,渐渐的竟让我发现,我心中的答案这次一定不能错。
我微微蹙起眉眼,“爷每次都会问我信不信你同样的问题,而我每次都答不上来,结果到了最后终是我的犹豫不决让我失去信你的机会,这次我不会犹豫了,我信你,虽然不知你心里有何目的,但我的心依旧让我去信任你。”
他依旧看着我,暗邃幽深的眸光细细巡过我微微蹙起的眉眼,接着他却淡笑泛起,“虽然你犹豫了,可还是从你的口中得到了我信你,这三个字,我从来不知道,听你说这三个字,竟然会是这般感受。”
我凝视着他眸中的动容,不觉语声有了脆弱感,“请爷不要伤害灵馨,她没有身在皇家,不是皇家人,她有权利谈无辜二字。”
“你可还记得我那日所说过的话?”他唇边笑意越来越淡,目光却依旧灼灼。
我略楞一下,偏头他那日所说的话转念而来,我只能抿唇倩兮一笑,豁然的重复他那日所说的一字一句,“往后只要是你所求,我都不会如你所愿。”
他扬声一笑,笑声聚然间令人心生寒冷,一时之间连颤抖也开始左右我的心,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随后他的薄唇上逸出的阴冷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合拢,最后紧抿成一条线,眸光也不再看我。
“一直以为你性子淡然安静,这出了京城,离了府,经历一些变故,你还真是变了,变得心里开始乱了,害怕了。”
他虽转眸不再看我,可我却知道,我眸中的所有情绪都让他收在了眼底。
我承认,我的心是乱了,第一次有了这般止不住颤抖的乱,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只能迫使自己所有的事情我都要藏这双悲凉的羽睫之下。
我惯来深蕴不露的内心与骄傲,云淡风轻的淡然与自得,在这一刻,我察觉到了这些都在无形的离我而去。
我也承认,我害怕了,甚至怕到我无法再刻意的去伪装。
我深深吸气,心内种种情绪如暗潮涌动,却终于渐渐沉淀为最初也是最后的平静。
我看向他,微微在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从来都瞒不过爷的眼睛,既然是我所求,爷都不会如我所愿,那这次我还是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些乱,不过也请爷放心,我绝不会给爷带来任何阻碍,在我信任爷的同时,也请爷信任我。”
他转眸直入我满含情绪的眸中,这一瞬间竟温泽如水,“保护好自己,我信你有这个本事。”
他为何会这么说?
为何他这么说,我的心不只不能因为他的话能安定下来,因此更加的掀起涟漪,时光突然之间好似己经静止了。
直到他起身往床榻走去时,我的心再次一颤,连忙起身跟了过去,见他步步靠近床榻,还不时伸手解开自己的衣领的纽扣。
我心颤的扬声问道:“爷要做什么?”
他眼神一抬,竟蹙眉反问于我,“夜深了,我还能做什么?方才你不还在抱怨我么?”
我呼吸一滞,方才还沉静在沉重的气氛之中难以呼吸,此刻他竟又如此调笑于我,心里己冰火交加,口里呢喃的一句话,别扭得就是说不出来,“可是……”
随着我难以出口的话,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你不想我留下?”
我微微蹙了眉,内心的无奈竟让我在喉咙间的声音轻细起来,最后终是化作了无声。
我看着他轻轻的替我铺了铺被子,而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此刻他的目光是温柔的,可却灼热得似要将人融化。
“夜间若是觉得凉,就让身边的婢女多给你添条被子,我知道依你的性子又岂会平白无故主动开口留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军事未处理,方才只是路过此处,便走进来看看,见你一切安好就心安了,早些歇息,我先走了,有事便让人来灵馨的阁楼找我。”
还未待我做出反应,一阵风扬起我侧面发丝,我竟情不自禁在他的温柔之下转身轻唤了他一声,“爷……”
“怎么?后悔赶我走了,难不成想我留下来了。”他没有转身。
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情不自禁的唤住了他,竟然连自己此时的处境都分不清,我只能轻轻走至的面前,低低一语,“我送送爷吧。”
“不用,外间凉,你身子不好,留步吧。”他语出淡淡,步伐匆匆,眨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黑暗之中。
而我那略见光明的心也开始随着他的背影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可良久我依稀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仍萦绕在我的身边。
门在我手下紧紧的关上了,深吸了口气,漫漫长夜,还未睡,就如此多梦,好再这梦来得快,也去得快,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总之一切有惊无险便好。
“人己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我步入屏风后,稍稍扬了一声。
沐桶中一阵波澜而起,溅出阵阵水珠,傲恒双手抚眼的从水中窜了出来,一身湿漉,头发上还粘有数片玫瑰花瓣。
我心里一阵暗笑泛起,将手中的锦帕递向他,“赶快擦擦,以免着了凉。”
傲恒微微睁开那双深眸,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在看什么?
我微有些不适的转了眸,手中的锦帕冲他扬了扬。
傲恒这才收回眸光,似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锦帕。
我叹息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屏风,还扬声交代春兰去给他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
过了一会儿,他换好衣裳一声不响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也许是见我深入手中的书卷当中,他带着玩味之意的扣指在桌面轻轻的敲了敲,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明白他有话要问,微微抬眸望去,他眉头深锁着,见我抬眸,他轻笑一声,“方才来的是何人?你为何如此紧张?”
我继续低了眸,轻轻的翻着手里的书卷,淡淡一语,“跟你有关系么?你我之间只剩交易,不剩其他。”
他突然闻声笑了两下,而后又凑至我面前,带着异样的眸光问道:“我方才在水中闭气之时,偶尔也听见了几声你们之间的谈话,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我手上一愣,到如今,北漠太子还不知我身份,我也绝不能向他透露半点关于我的事情,恐及日后他利用我来威胁战天齐,造成战天齐的负担。
我整了整心里的顾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屑回答他的话,依旧低眸翻书。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不屑多话,他心中存有了隐隐愤意,一丝带着嘲讽与拭探之意的声音伴着淡笑而来,“果真让我猜对了,不过听他方才口中之意,似乎你们之间还谈及了另外一个人,你方才是不是在吃醋?”
我再次抬眸盯着他,见他面上微露嘲讽之色。
我微微缓了缓脸色,唇线略勾,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北漠太子,夜深了,你该回房歇息了。”
他依旧未转眸,也没有行动,反而那带着嘲讽的眸中渐渐生出一丝杀意,“你告诉我此人是谁?他是不是有负于你,如若是,等我伤好了,我替你杀了他,泄恨如何?”
我内心一叹,又暗笑,他如若知道此人是战天齐,定不会只是想杀他泄恨这么简单了。
“你杀得了他么?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你可知道,你只要一出现,就会被人押往大牢,你还是多想想如何逃离这里吧?至于我的事情,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我放下手中的书卷,起了身迈开了步子,不想再与他多舌下去。
“我是真的想帮你。”身后一丝带着情绪的声音响起。
我止住了步子,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在向我逼近,我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如若真想帮我,就奉上解药离开这里,惹上你这北漠太子,每天让我吃不好,睡不着,还莫名其妙的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来保住你。”
他突然先我两步抢在了我的前头,面对于我,令我与他面面相视。
我心上微微一怔,欲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向我伸了手过来,紧紧的拉住了我的那受伤的手,眸光竟带着一丝灼热的落在我那道包着沙布的伤口之上,声音低沉了些,“这里还疼么?”
“伤口己经愈合了,不疼了。”我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依旧不放。
他眸光一瞬一瞬不离我手上的那道伤口,突然之间,他将我的手轻轻的抬高,薄唇竟有些情难自控的向我的手靠近。
我心上一紧,连忙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回手。
可他臂力向后一扯,陡然间耳边一阵风而过,仿佛炽热的风暴将我席卷,强烈的男子气息,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我整个身子团团包围。
我竟落在他的怀抱之中,他比我高一个人头,他的下颌直抵在我的额头之上,在他的气力之下令我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我大声的扬了声音,可身子与双手都己被他紧紧束缚,慌乱己占据了我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