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树上的白带在起舞。芯蕊不急着说出答案，而是朝着“尽甘来”望去。
璐瑶注意到芯蕊的眼神，诧异道：“它死了？猫吃了它？”
芯蕊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那只猫为什么要吃了那只鸟？那只鸟死了，它也听不到歌声了。”璐瑶还在为那只可怜的鸟打抱不平。
但芯蕊已经不再想说什么了。她两眼深情地望着她，又从衣袖中拿出那个荷包，交到璐瑶的手中。
璐瑶接过荷包，心中忐忑不安。
两只手同拉着荷包的一角，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纯真。
芯蕊的意思，璐瑶明白了。她以鸟比璐瑶，以猫比惠妃。她告诉璐瑶，惠妃对她的好也许是要她死。但，璐瑶觉得现在最让她看不透的人是芯蕊。芯蕊是丽妃的心腹，而丽妃又与惠妃不和，会不会是丽妃知道她璐瑶和惠妃走得近了，故意派芯蕊过来，挑拨她和惠妃的关系呢？
想到这，璐瑶的身体一颤。
她忙收起荷包，起身，欲离开“尽甘来”。
这一次，芯蕊没有阻拦。她觉得她能做的都做的，明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只有看璐瑶自己了。
璐瑶神情恍惚地走上几步。她开始分辨不出芯蕊的心是红是黑？还是，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奴婢拜见华妃娘娘！”突然一个宫婢下跪在璐瑶的面前，而璐瑶一个惊慌不小心将那个荷包从袖口中抖落了出来。
这个宫婢就是尚食大人的贴身婢女翠浓。
她低头拜跪，看似一副乖巧，但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想些什么？特别是当她的双眼看到那个荷包时…
“尽甘来”一向是个冷清的地方。
像翠浓这样的宫婢来这里，一定不会是祭拜死去的同伴，难道…
想着，芯蕊猛得从太湖石上站了起来。
“翠浓，这盒子里装的是谁？”芯蕊低头指着翠浓手中的骨灰盒问，但眼一斜，她见到了再次平躺在地上的荷包。
当璐瑶刚弯下腰，欲拾荷包时，芯蕊抢在璐瑶的前面，将荷包拾到手中，又放进袖口中，随后她下跪道：“奴婢芯蕊，多谢娘娘厚爱。”
璐瑶两眼发直。在心中，她再一次确认，芯蕊是为了跟她争莫玄凌，而把她推给皇上。
这时，璐瑶又想起了她爹的死。
在监狱那会儿，芯蕊亲口说过，她爹害死了她爹。就因为爹的亡，才害得母亲一病不起，就因为母亲的病，她妹妹才会在采药时摔死。她们一家家破人亡就是因为他，芯蕊的父亲…
璐瑶两眼愤恨地盯着芯蕊。
她发誓，这辈子，她不会让芯蕊得到莫玄凌。
风一阵阵地吹来，吹得“尽甘来”特别的寒凉。
两个宫婢低头拜跪在地上，却始终听不到璐瑶的声音。直到人影消失，她们才缓缓站了起来。
过后，翠浓拿着骨灰盒，去了枯井，而芯蕊直接离开了“尽甘来”。
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死一个宫婢算什么呢？多此一问，也会飞来横祸。走在回翠微殿的路上，芯蕊暗想。她开始后悔起，一时性急，对翠浓的那句问话。
